他在慌张地抹除地上的血迹。”吉恩面色沉重,“校医室里,心理老师的职权大于我,但我发现我对校医室拥有了和办公室一样的掌控力,我就知道心理老师一定已经死了。”
他憎恶地凝视着哀嚎不断的物理老师:“所以我中断了他的动作,过去一看,只看见了他在心理老师的尸体旁擦血字,他已经擦掉一个字了,剩下的那个字,是物!”
“心理老师彻底消亡之前留下的血字!”
“物不就是物理吗?”
“天哪,一定是他杀了柔弱的心理老师之后没有发现心理老师留下的信息,等到他察觉出来想要毁掉信息的时候,主任就到了!”
虞幸捂住了嘴,眼睛瞪大:“凭什么,她从来没有承诺过你什么,你竟然……竟然这么……”
“那是你写的……”物理老师的哀嚎逐渐减弱,咬牙切齿地反驳着。
周围同事们的讨论声他自然都听见了,但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始作俑者假惺惺的构陷。
“你这样做是违反校规的。”虞幸严肃起来,又有些悲切,“不,我不知道校规有没有这一条,但我认为你杀了她之后,因为恐惧,所以想把罪名扔到我头上来的行为,枉为人师,非常令人不耻。”
“你再编!”物理老师现在完全无视其他人的话,甚至连他的身后明显非常非常不高兴的吉恩主任都不想看,只反驳虞幸。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吉恩主任没有制止他和虞幸的对话,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主任心中也并不是没有怀疑。
他只要在这里揭露真相……
“她根本没有对你说那些话,我知道我被骗了,被你利用了,她根本没有背叛我!”
“是你在撒谎,你杀了她之后,又想方设法的让我去顶罪,至于血迹?杀了她之后你有大把的时间去写,因为你是自己从校医室回教室的!”
办公室里的老师沉默着。
事情似乎有些两极反转,只要物理老师和罗伊同学两人任何一人撒了谎,就会将对方完全置于死地。
而且物理老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什么地方在撒谎?”虞幸很是悲愤。
“好,我在原来的学校是辩论队的,既然你要跟我对质,那我就一条一条的问你!”他嗓门也逐渐提高,毕竟他绝不允许自己输在情绪上。
“心理老师当初对你是不是很特别?”这一条,只要心里喜欢一个人,基本上都会认为那个人对自己可能是特别的。
“你是不是因为长得好看而被她关爱,她有没有在给你治疗的时候特别的暗示你?”这一条同理,因为物理老师喜欢心理老师,所以无论心理老师当时对他温柔还是残忍,他都会觉得心理老师有过暗示。
“你回学校任职之后是不是经常给心理老师带学生?”这一条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实。
“你是不是喜欢她?你一次次的接近,是不是希望她能和你更进一步?”喜欢现在也是有目共睹的了,至于希不希望,就算物理老师说自己没这种想法,虞幸也能给他按上罪名。
“她是不是从来没有给过你承诺,承诺只对你一个人特别?”这是一定的。
每一个问题都问的物理老师哑口无言,而且一条一条列举下来之后,就连旁观者的视角都变得无比清晰,仿佛跟随着这些问题的顺序看到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学生,在一厢情愿的认为心理老师对自己不同之后,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占有的地位上。
“我是不是比你更好看?”
“她是不是更爱惜我的皮囊,没有让我留下一点伤痕?”
虞幸张开双臂,又一次如同展示自己一般。
“是不是你在听到我转述她的话之后,一脸愤怒的冲了上去?”他放下手,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我倒想问你呢,老师,如果你说你没有杀心理老师,那原本,你冲上去是想做什么?”
“我……”我想做什么呢?物理老师张了张嘴,发现没有借口。
因为罗伊同学说的话,全都是对的。
他愤怒于心理老师因为一个学生的皮囊比他好看,就想抛弃他,和这个学生建立更加紧密的职位关系。
很愤怒。
如果他进入校医室的时候,心理老师没有死,他会做什么呢?
质问吗,哭吗,因为怒火而……动手吗?
“难道你打算去校医室,坐在心理老师面前,喝一口茶,告诉她,她的眼光很好?你是专门去做这种事情的吗。”虞幸盯着物理老师,物理老师的血泪已经被吉恩主任的领域压制,发挥不出作用。
“我不相信。你就是冲上去了,质问她了,而心理老师那种身份的人,又凭什么要跟你解释她的做法?她一定很平静的承认了这件事,而你——”
“你的愤怒毫无立场,也没有道理,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所以你又被她激怒了,现在让我看看,你在怒火之中会做出什么事情?”虞幸伸出一只手,掰着手指数——
“你在办公室里对我动手。无视了吉恩主任,你的上级。同样也无视尊卑,堂而皇之地找心理老师麻烦。已经上课了之后,你大吼大叫,打扰所有学生上课。”
“哪怕在回到办公室之后,你也还是对吉恩主任没有一点尊敬,就像不听主人说话,执意把沙发咬烂的狗。”
他数完,吉恩主任的脸色更差了,其他老师也纷纷恍然。
虞幸的语气真实又疑惑:“你生气之后做出了这么多坏事情,现在,你难道准备告诉我,冲上去找心理老师的时候,你没打算把她怎么样?”
物理老师决定放弃说话。
因为他无话可说。
即便是落入了圈套,也是他一步一步配合着跳进坑里的,更何况现在他做什么都不能赢罗伊了。
这一步一步的质询,实在是……
很可怕。
把人打入绝望的手段,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