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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夜色当空,有璀璨星辰交相辉映,洒下一道道淡淡金光,落入了那墙间有缝隙数道的茅草屋中。
那家徒四壁的茅草屋果然简陋,屋中除了一张从匪徒营地拿来的楠木椅外,也就只剩一张铺着褐黄稻草的朽木床铺了。
但床铺虽朽,仍是朽而不腐,可容二人安榻于其上。
便抬眸望去,望那一白一紫。
望那二人一前一后,一人盘膝一人正坐,一人横执环首,一人举臂在前。
是横执环首的王满修盘膝于床前,正闭目凝神;是举臂在前的鸩泠月正坐于其身后,将小手掌心轻轻地贴在其背脊,一双殷红眼眸中,有状如杏核的瞳仁熠熠生辉。
又有一道肉眼可辨的姹紫奇
息,正如一条出洞毒蛇般萦绕在二人身周,贪婪地沿着她白皙如玉的手腕上绵延来,直至将他的脖颈四肢全都盘绕在其中,直至他的额上分泌出了一滴汗珠。
汗珠豆大、清澈,不见异物其中。
汗珠光滑、沉重,是要渐渐滴落。
便见它缓缓滑过了他的额头、他的眉角、他的颧骨、他的脸颊、他的唇旁、他的下颚。
然后,滴落。
落于那柄横执于其身前的环首刀上。
落于那柄已然利刃出鞘的环首刀上。
水珠落寒芒。
是‘啪嗒-’一声。
是溅起小水花一朵。
是忽然吹拂起床上稻草,震颤起地上石砾,摇曳起天边星光。
鸩泠月微抿唇畔,骤然一瞪已是殷红的双眸,令那道萦绕于身的紫蛇化蟒,凌飞半空,再是回首往白衣的清秀脸庞张开了狰狞的血盆大口,露出了那两根尖锐的利齿。
它要吃。
不是吃他躯体精魄。
亦不是吃他身中契运。
只是吃,他那浩然眉宇间的一点自在得意。
但他不会让它吃。
因为王满修,就是那点自在得意。
便是紫蟒将要张口。
便是白衣霎时睁目。
便是一对明眸间,有两道奇光骤然迸闪。
而随着这奇光一同而起的,亦有声三重。
一声,剑鸣。
二声,蟒啸。
三声,叩指!
是天地一瞬,白衣拂剑!
“【二叩·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