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一片、黯淡无光。
若无尽暗渊
若无边深海。
不见一线生机。
王满修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他静静地望着黑暗,而那黑暗也静静地望着他。
两只冰冷的手掌,缓缓攀上他的面庞,伸向了他最后的双眼。
王满修没再挣扎,却也没有安宁地合上双眼。
他在等待。
等待黄泉路上的景色。
等待一睹自己的宿命。
等待——
“汝不传话倒也就罢了,怎会连这种雕虫小技都应付不得?”
是温醇柔和之嗓,但又不失肃穆威严之声。
王满修蓦然一怔,循声往前黑影中望去。
就见那无边漆黑中,忽有微光一点,缓缓步来。
那是名五官俊朗的男人。他头戴黑色束发冠,冠上插着一根金簪;他着一袭黑衣,衣上有闪闪金纹,似蛇、似蟒、似蛟、似龙,又四不像;他手提一柄朱鞘宝剑,鞘上刻
着一排小篆字样的文字。
几乎是在瞧见男人的刹那间,王满修大吃一惊,诧异道:“是你!”
男人眯眼瞧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自远处中朝其行来,宛若步于康庄大道上那般轻松自然。
而在这黑衣男人出现的同时,那两只原本要伸向王满修双目的手掌忽地转了,冲着男人直掠而去,死死的按住了他的双腿。
可他却是连瞥都没瞥那双诡异的手掌,仅是继续朝着王满修信步走来。
紧接着,先前那六只夺走了王满修气息躯的手掌也一拥而上,按住了黑衣男人的双腿——只是,它们给男人所带来的阻碍,或许都不及路边一颗硌脚的小石子。
而随着那六只手掌冲向了黑衣男人,王满修也是逐渐浮出了水面——他悉数取回了自己的躯干四肢与契运气息,以及那柄先前感受不到了的青禾剑。
只是,没等其喘上口气,冲黑衣男人作辑致谢时,就觉头上黑影中忽然亮起了繁星点点——定睛一看,才发觉它们根本不是繁星,而是一只只轮廓泛光的漆黑手掌!
这些手掌密密麻麻,一只复一只,宛若潮上海浪般往黑衣男人涌了去。
王满修大惊失色,正要提醒男人小心时,却见男人已是站定了子,将那柄朱鞘宝剑提于了前。
“王满修,你终究还是年轻了些。”
言罢,剑出鞘。
一道璀璨白光迸而出,竟是径直将整个漆黑的苍穹一劈为二!
接着,在这道开天的裂缝后,那些手掌黑影也陆续化作碎片,一片片自空中落下,露出了那正当午的明媚艳阳。
王满修微微一怔,连忙冲黑衣男人道:“阁下,您——”
却是话音未落,就见其转过了,消失在了还未稀碎的黑影之中。
只留茫然白衣一人,望着遮天蔽月的黑影分崩离析。而随着黑影世界的土崩瓦解,秦家的大院,红色的擂台,目瞪口呆的看客们,还有那正要上台救人的紫袍红妆都依次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白先生——!”
一声熟悉的呼喊窜入耳畔。
一道刺眼的刀光映入眼帘。
说时迟那时快。
凛冽剑气起。
是青禾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