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男孩儿说“我想出去看看”
巧然勉强挤出个笑容,是那般疲倦与倔强。
她这几个月一直在医院待着,因为家里人担心病情,从来没让她出去过。顾晨曦看着她的双眸,闪烁着泪光,满是委屈。
男孩儿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顾晨曦很纠结,他也知道巧然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都给了医院,可另一方面他也害怕,害怕领出去女孩再出什么事情。
就这样纠结了好一会儿,巧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着说
“我想再和你出去逛次街”
女孩明明是微笑的,眼角却有泪水淌下,她不想和他分开,老天爷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了。
顾晨曦眼圈早就是一片红,喉咙仿佛里有东西堵住,胸口涌上股难以言喻的疼痛。
男孩努力动用脸上的每一根神经,挤出了微笑,
“好啊”
泪水从男孩的脸上滑下,像是雨后积淀在叶子上好久的一颗水珠,终于落在了地上。
巧然笑了,男孩儿也笑了。
在后来李沐曾经和顾晨曦探讨过,什么才算是真爱,是长大后,经过深思熟虑的温暖;还是17岁,天不怕地不怕的酸甜。
是轰轰烈烈的刻骨铭心,还是温暖平凡的相濡以沫。
很多人心底都埋藏了一段挥之不去的感情,是甜蜜,是酸涩。那么你呢?就在知晓了这个故事的你是怎么认为的,究竟何为一生所爱呢?
就在李沐问完,顾晨曦想了半天后说道,
“那应是一系红绳,细却长,柔却韧。长到为了爱可以乘船横渡,韧到路途再险细绳也不曾断过,山山海海都不能阻挡那份感情的脚步。”
李沐听到后很是赞叹,还开着玩笑说自己情圣的地位不保。恐怕每个真正懂得爱为何物的人,心底都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所谓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可是顾晨曦和巧然的山海,终归还是太大了。
“快点快点!”巧然催着顾晨曦给自己递衣服,两个人正躲在女厕所里,而巧然正在单间里换外出用的衣服,顾晨曦负责望风。
因为大夫不允许私自外出,估计巧然的父母多半也不会同意男孩带她走,所以两个人想趁着大夫轮班的功夫逃出去。
“好了吗?我怕被人发现当变态唉。”
“哎呀,咳咳马上就好了别急。”
男孩儿像个贼一样躲在女厕所门后面,生怕被人看见。
[不会有人来的,我观察了很久,每间病房都有独立卫生间,这时候没什么探病的,扫卫生的大妈也不在。]
顾晨曦在心中算计着,这是习惯,性子随他爸。
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听到走廊里有朝着厕所来的脚步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顾晨曦躲在门后仔细听的时候,女厕里走进了人。
那人推开门走进来,在看见顾晨曦后惊叫了一声。
顾晨曦杵在原地,像个发条断了的傻子。他定睛一看,走进来的是个老奶奶,是他之前经常去隔壁借收音机的张奶奶。
“娃呀,你在这儿干嘛呢呀?”
顾晨曦尴尬地笑着,巧然从单间走出来,看见张奶奶后和顾晨曦一起愣在原地。
张奶奶是阅历丰富的人,在看到巧然把手上的病号手环藏起来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这对孩子想去干嘛。
当了这么久邻居,她知道巧然这孩子命苦。纠结了会儿,本想劝他俩回去,但是看着他们不知所措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和去世的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脸上浮起笑意。
过了一会儿,医护人员交接完了轮班任务。常青大夫带着几个见习生,推开巧然病房的门,发现张老太太站在屋子里,正打理着窗台上的那盆木棉。
“咦?张姨,你怎么在这,巧然呢?”
张奶奶卖起了糊涂,操起一口四川话,
“哎呦不好意思啊,常青大夫,我在二楼有个新来的体检报告,我腿脚不好儿子上班呢,医院的路子也不太熟。”张老太太是阅历丰富的人,演起戏来一点也不含糊,“正好这女娃熟,我就求她和她的小男勒去帮我看看,拿回来。”
常青大夫嘶了口凉风说“张姨下次再有这种事您和护士说嘛,巧然这孩子身体不好,您何必麻烦她呢?”
“哎呦哎呦,对不住对不住啊,不会再有下次了,要不您先去别的病房看看,一会儿俩娃儿回来了我再告诉您。”
常青拗不过老太太,只好答应先去照顾别的病人。
“行,张姨,您也好好休养,一会他们回来了护士会看见的。”
常青带着见习生出了门,张老太太回过身看着木棉,嘴上扬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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