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一场小品似的歌舞剧便在离医院不远的公园广场上上演。
这个广场不大,环境也不算优美,却绿树成荫。
才下午四点多,距大妈们的广场舞还有一段时间,在广场上闲遛的大爷也不多;但准备摆夜市、地摊的小贩女人们已经开始抢占有力地形;倒了一天号子的挂号黄牛们,三三两两躺在树荫下的灰石长凳上,抽烟、计算一天的成果,顺便和小贩女人们开着黄段子玩笑。
炙热的柏油马路让蒸腾的空气扭曲、变形,知了在广场后的公园深处拼命地鸣叫。
四人怯怯地选择了一颗离马路稍远的香樟树。
阳光斑驳射下,云煜单单的肉泡眼眯成一条缝,她手指在颤抖。
陈浩蹲了下来,他握住云煜抱着吉他的手,那眼神让菲阳知道自己为什么是条单身狗,可是,要学会咬着嘴唇说:“天呐!这书好重啊”真的好难!
她羡慕地看着树荫下的两人像相濡以沫的老夫妻一样对视,看着云煜的眼睛逐渐张大、明亮。瞬间,已经模糊的“完美三庭五眼”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就算隔着时空,菲阳的心也‘怦怦’跳了起来。
终于,云煜拨响了手中的吉他。
陈浩站起来,毫无惧色。他叉腿而立,单手飞过头顶,号召三个女孩一起上,那浩然的样子宛如手举炸药包的***——失敬!失敬!菲阳肃然起敬。
音乐响起,霞霞翩翩起舞,陈浩的rap也不含糊,他配合着霞霞的绿裙,两人一前一后、扭腰送胯,将街舞跳出了探戈味。
闲着的挂号黄牛立即围上来,对霞霞飞旋的裙摆吹起了口哨。
口哨引来了路过的行人,待到菲阳上场,已经围了满满一圈。
几个腾空翻之后,连菲阳自己都感到惊奇,只在小时候练过几年舞蹈的人,居然能如此成功的完成,难度超过奥运自由体操的四周腾空翻。
一瞬间,她考虑要不要改行去为祖国争荣誉。
菲阳的超常发挥带动了全场气氛,云煜在一片掌声中也找到了一些自信,吉他声逐渐流畅。霞霞进入角色,飞舞的超大裙摆像荷叶般展开,她“哥哥”“叔叔”的叫着,将刚从家里拿来的小盆伸向他们。
啊——谁能拒绝一位如此娇俏的小姐呢?
挂号黄牛毫不吝啬地从他们满是污垢的牛仔裤后兜里,拿出一张张皱巴巴的红绿钞票,潇洒地、豪气万丈地扔进伸向他们的白嫩俏手。
其实不能拒绝的又何止只是一位娇俏的小姐呢?
回家重新清洗过的陈浩,阳光、帅气的眼睛里含着无尽的温柔,修长的身姿、干劲的舞步,那一举手一投足都引来一片小女生的尖叫;
一头短发的云煜忧郁地坐在石凳上自顾自地弹着吉他,颇有超女周笔畅的风范;
而菲阳换了套白色露脐超短t恤、黑色哈伦裤,头扎马尾、戴着棒球帽,像个充满灵气的现代版古怪小精灵。
她飞舞着杯子,宛如一首音乐时而低回舒缓,时而高亢激越;她宛如一条蛟龙迎着骄阳升腾、旋转,那说来就来的腾空翻组合加540度旋转,让场上的气氛达到高潮。
她像只即将离巢的雏鸟,虽然还青涩、笨拙的有些可笑,但她已经能展翅——她欢叫着,尽情释放许久未用的超能力,将快乐的气息洒向她能触及的每一个角落。
快乐感染着周边的每一个人,也让他们的小盆装的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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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数钱的时候,几个满脸是汗的年轻人,再次来到冷饮店。
“一十、二十、一百、两百”,然后是几声尽量抑制住的尖叫。
“936啊!哇!哇!900多!”
“天哪!怎么可能!会不会数错了?”
“我们太了不起了!快打电话告诉文轩!”
被电话紧急呼唤下来的文轩,看着这大大小小被皮筋扎起来的、一叠叠零票,他简直不敢相信:在他离开后的,仅两个小时里,这四个年轻人就挣到了他近一个星期的工资!
可等他目睹了四人的再一次表演后,一种佩服、羡慕、甚至有些忌妒的复杂情绪就彻底征服了他。
他不过才24岁,可这种毫无顾忌、张扬的青春欢乐气息已离他很远。这种气息使他想起儿时和兄弟们一起下池塘扑鱼、比赛抓蟋蟀,除夕夜和一家人一起放焰火
第二场结束的时候,已是下午6点多钟。
夕阳的余晖仍不舍离开那拥挤而欢乐的广场。橘红色的天空里,布满了柔软、小巧如冰激凌一般的云彩,夏日的微风抚慰着辛劳了一天的人们。
坐在石凳上,刚数完钱的几个年轻人,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