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再次睁开眼睛,是在三天后医院的病床上。
他刚清醒过来,就立刻焦急地抓着还在流泪的妻子和母亲,艰难地问:“孩子们孩子们还好吗?”
玛佩尔惊魂未定地擦着眼泪,划着十字:“真是万幸!孩子们都没事!他们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现在你也醒了,真是上帝保佑!”
“那么艾伦呢?”
“什么?艾伦回来呢?”母亲急切地问。
“现场——”母亲神态让布莱恩十分疑惑,他转眼望着玛佩尔。
玛佩尔在母亲的身后,对布莱恩摇了摇头说:“车祸现场只有你、两个孩子和对方车里的一对母女。你现在神智还不太清醒,一切以后再说好吗?”
一对母女?艾伦不在现场?他安全逃脱呢?
布莱恩艰难地回忆发生的事情,可是剧烈的头痛让他昏睡过去。
布莱恩再次回到学校工作是一个月以后的事,可他却无法像从前一样专心的工作,经常出现的头痛和幻觉时时折磨着他。对于车祸当天发生的事情,他始终无法完整的回忆。
他去警局查看过车祸记录,报告单上仅仅写着:2***年5月29日,发生山体滑坡,导致他与一辆白色宝马相撞,滚落山崖,对方一名妇女死亡。长达几千字的报告单只字未提到艾伦和他们被几辆汽车跟踪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难道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布莱恩的回忆虽像残缺的胶片,可那辆被掀翻在沟里的黑色汽车,和艾伦立于车前的身影却深深地印记在他的脑海中。
对于那名妇女的死亡,他无比愧疚。这种愧疚和疑惑让他夜不能寐。
起初还只是失眠,随着回忆逐渐清晰,他开始真的产生幻觉。
他莫名奇妙地看见了一些白影,身为一名物理学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魂一说的,所以便不假思索地认为自己看见的一切只是幻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天下午发生的一些事情不但没有淡忘,反而逐渐清晰起来。
但他立马否定了这些画面的真实性,“超能力?疯了吗?科学依据在哪?这么多年的物理学白学了!”。
可他用物理学修补起来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土崩瓦解,当年砸在牛顿头上的苹果,如今光顾了布莱恩的客厅。
一天晚餐时,他看见儿子伊恩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伸手去拿苹果。
那只着了魔的苹果,竟背叛了牛顿的苹果,反方向慢悠悠地、从矮矮的茶几上飞到了上方伊恩悬起的手里。
布莱恩惊叫了一声,伊恩手一抖苹果掉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惊恐的父亲,完全不清楚自己和那只无辜的苹果惹了什么祸。
不久,这种突破他底线的事也发生在科伦娜身上:科伦娜发脾气的时候,一些轻小的东西莫名其妙地到处乱飞。
他询问两个孩子,他们只会懵懂地摇头。
没有答案的布莱恩越来越焦虑,最终他不得不将这些不堪忍受的情况,告诉了身为医生的玛佩尔。
玛佩尔虽是一名儿科医生,但心理学曾是她大学里兼修的课程,她依照丈夫的这些症状,首先判断丈夫是患了创伤后焦虑症。她安抚着丈夫,劝他去看心理医生。
然而,这一提议被布莱恩拒绝。因为发生的一切太诡异,他不知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但至少艾伦确实回来过,而且里面确实有着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是什么,会不会危及到家人的安全,这些都是布莱恩所顾虑的。
于是,玛佩尔劝他去看看车祸悲剧中的另一个家庭,这样他至少能直面自己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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