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女儿,她没死”安冉呜咽地摇着头。
中年男人犹豫着,转头却撇见,李老头在恐惧中带着一丝“看你牛”的神情,他一咬牙推开李老头,上前伸手飞快地触碰了一下安冉。
突然,他如释重负的兴奋地叫道:“哈哈!是人!是个人!李老头,你他妈的就是个怂包,在这太平间里呆了三四十年了,什么没见过。如今竟被一个女人吓成这样,你妈给你的胆子都丢粪坑里去啦!”。
门口的两个保安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他们绕着手站在门后,咧嘴笑着望着李老头。
李老头蜡黄的脸泛着青紫色,他挺直了身子,响亮地擤了一下鼻子,啐了一口,对着安冉骂道:“妈的!哪来的疯婆子,害老子丢尽了脸!”。
他撸起衣袖,迈步冲向安冉。
“你干什么!不许碰我妈妈!”菲阳叫着,张开双臂挡道了李老头前面。一阵恶心,这种恶心比被李老头啐了一脸烂菜叶味的口水还恶心。
等菲阳回过神来,才发现李老头已穿过自己的身体和母亲扭打在了一起。
安冉哭喊着,李老头不顾安冉的哀求和解释,拽着她的头发往外拉扯。安冉趴在菲阳的身上,双手死死地掰着推车两边的栏杆,推车在拉扯下,在污浊的地上左右转动,碰倒了旁边的推车,几具尸体赫然滑落。
声响和混乱引来了外面等候的家属,一直在旁边观战的中年男人和保安,上前阻止他们的进入。可这些人见自家亲人的遗体被如此亵渎,岂肯罢休,于是这场战争迅速扩大。
只有一位老伯一边阻止一边用外乡口音劝说道:“搞嘛过搞啰,都克制一点晒。”
刚才还在看戏的两名保安急了,要知道事态闹大了,上面追究下来,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就危险了。他们掏出了电棒在空中左右挥舞。电棒上刺啦啦的火花让众家属安静了下来,中年男人和保安趁机赶紧将他们推到了门外。
只有李老头还在和安冉进行较量,李老头一手拽着安冉的头发,一手掰扯她的手指,想将她和推车分离开。安冉的倔强和众家属们的指责,让他更加恼怒。突然,李老头放开安冉,冲向门口一名保安,从他手里抢过电棒,回头扑向安冉。
菲阳一直在这场混战中,她的愤怒也在随着战争升级。在她心目中,母亲是那么威武神圣,只要母亲一瞪眼,父亲和她就要抖三抖。
如今,这个糟老头竟如此欺负母亲。她寻找着在屋顶救母亲的感觉,多次将自己像炮弹一样撞击李老头,可除了像筷子一样深深地插进地板,她没有伤到那糟老头分毫。
当李老头举着电棒扑向母亲时,菲阳愤怒到了极点,她再次扑向老头。刺啦啦的闪着火花的电棒刺透了她蓝色微光的身体,晕眩感传来。
“完啦!完啦!我要灰飞湮灭了!”菲阳恐惧地尖叫。
那道白光再次乍现,旋转的白色小洞正在打开!
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手术室里,医生正给一个病人拉上白布,上方盘旋着一个白色小洞,一缕蓝色物质从病人身体里徐徐升起,幽幽地旋转着进入了小洞。
这就是出口!
菲阳本能地觉得,来不及多想就一头钻了进去。黑暗中她分不清上下、左右,没有时空直到一颗蓝色的流星闪烁着火花由西向东划破天际,天地一片纯净,世界犹如新生……
停尸房中,安冉如一只发怒的母狮对抗着三个男人,她血红的双眼圆瞪,紧绷的肌肉颤抖。当电棒刺向安冉,她猛然直起了身子,放开了菲阳,双手抓住了那拿电棒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李老头手一抖,电棒带着‘呲呲’的电花掉了下去,他痛得猛地一掌推开了安冉。
急剧的掌力使得安冉猝不及防地向后翻仰,正准备加入战斗的一位保安,来不及躲闪被安冉撞得摇晃了几下。他双手在空中乱舞,想要抓住任何可以支撑住的东西。
就这样菲阳的身体也被猛地拉扯着从推车上掉落下来,直直地落在了带着电光的电棒上面。
“哎呦!”一声之后,是一片惊叫声。
正忙着阻止安冉的保安和李老头没有听清,那一声“哎呦!”来自何方,但他们都清晰地听见了门口围观家属们发出的尖叫声。
顺着家属们的手指,他们看见一个身穿蓝白条校服的女孩正双手抓着推车的腿,艰难地试图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