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边走了?”
那人指了个方向。
郭知宜冷声:“我正是从那边过来,沿途未发现半点车队经过的踪迹。那么大的一队车马,若真是往解州方向而去,缘何不见半点影踪呢?难不成还能不翼而飞?”
那人嗫嚅片刻,连连叩首:“大人明鉴,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愿遭天打雷劈。”
“句句属实?”郭知宜叩了叩桌面,琢磨片刻,眼神微敛。
她挥退众人,摸出一块金锭丢到那人面前,尔后微微倾,“句句属实,值得褒扬,只是有一点,若是漏下什么重要的讯息故意不表,那这瞒报的罪行可不比谎报轻啊。且,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过段时真的发生了什么,瞒报的消息不查自现,到那时瞒报的人可就辩无可辩。不像现在,什么严重的后果都没发生,现在能提供点有价值的线索,非但无罪,还是大功一件。升官加爵,不无可能。”
那人盯着眼前的金元宝,咽了口口水。
郭知宜继续添加砝码,摸出皇令在手上把玩,“我虽不才,忝为天子使者,但一书一言却是直达天听,我要是为谁讨功劳,那可是直接在陛下面前讨,陛下亲自封赏,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我……”那人思考许久,咬牙,“小人的的确确是看着那队人马押着粮草往解州方向走了,但……但是,后来小人又看见他们绕过一座山包后又绕了回来,在半道转弯往北去了。”
郭知宜如法炮制,软硬兼施,一一讯问了所有幸存者,心中基本可以确定,被劫走的粮草没有被运到解州,动手劫粮草的人也未必是解州的山匪。
如果不是解州的山匪,那劫走粮草的人故意嫁祸给解州的山匪是为了什么?
掩人耳目,又或者是……借解州山匪拖住朝廷?
拖住朝廷是想干什么?他们想把粮草运到哪儿?等等,不对,把粮草运到哪儿不是最重要的,他们目的是断绝前线周军的补给。
那他们的份基本可以确定了,不是被围困着的前汉军队,也不是北面关外的辽军,是大周境内通敌的叛军!
郭知宜后背一寒,手上直接掰断了花梨木的扶手。
她提刀上马,扬鞭直往解州而去。然,驱驰出几里后,突然勒马而止。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何是解州?只是因为解州山匪比较难缠吗?解州的山匪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吃下哑巴亏了?就这么冤枉憋屈地白白被官兵打杀成这样?
郭知宜尚未想清楚缘由,范质消息传来得正巧,让她立刻把所有的事都串联了起来。
范质递来的消息也简单,他没有查出解州制售的军器都贩卖到何处,猜测是有什么秘密渠道。虽说于郭知宜所托之事一无所获,但在探查此事的时候,有一个非常意外的发现:定难军的掌书记是解州刺史王异信的恩师的女婿。
王异信的那位恩师,曾是前朝的太子太师,听闻隐帝驾崩、前朝倾覆之后在家中自缢亡。虽未曾听说王异信和定难军掌书记交好,但两人之间确确实实存在这层关系。
定难军往便不太安分,如今解州私造的军器、王异信、被劫军粮三重异状俱和这支军队有关联。让人很难不心生怀疑。
郭知宜思量许久,转掉头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