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被人流冲到一边的丫鬟华菱急急跑回严瑾瑶边,气喘不匀,又惊又气,“小姐,小姐您没事吧?哪来的小孩儿,没一点儿规矩!”
“不要紧。”严瑾瑶本人倒是十分镇静,听上去没有受惊。
师屠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手,彬彬有礼地退后两步,保持相当君子的距离,微微笑着,给人如沐风的感觉。
“姑娘无碍便好。方才急,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莫怪。”
师屠皮相好,气质也出色,华菱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方才被群童撞到的怒气无形之中也消弭无痕。
严瑾瑶眉眼半垂,视线规矩地敛着,没有多看对方一眼,有礼地言谢:“公子多虑,公子施援之恩,小女子铭记在心。”
华菱会意,熟练地取出荷包掏银子。
师屠婉拒,“在下举手之劳,若能酬一分善意和谢意,便喜不自胜。然,姑娘倘若要用金银俗物代替人与人之间最真挚难得的善意和感念,岂非证明了在下举手之劳果真不足挂齿?”
严瑾瑶一愣,“我并无此意。”
师屠眨眼笑道:“在下也并无此意。”
严瑾瑶了悟对方的玩笑话,伸手拿回递出去的荷包,“公子豁达,是小女子想岔了。”
然而有一只手先一步拿走了那只荷包。
“送出去的礼物,岂有收回之礼?”男人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说道。
严瑾瑶沉默片刻,颔首行礼,转告辞。
师屠没有再言,没有挽留。
……
严瑾瑶细细思量两三遍整个过程,隐隐约约找到了一两处长安郡主口中的“不正经”的蛛丝马迹。
严瑾瑶收回思绪,对郭知宜浅浅一笑,不在意道:“不打紧,总归后不会有什么交集。”
但这话落地的第二,严瑾瑶就打脸了。
京郊千亩桃林盛开,京中士女联袂游。严瑾瑶被严母按着盛装打扮了一番,送到了郊野。
严和颂把妹妹安全护送到桃林,看着严瑾瑶走到郭知宜一圈人边,才放下心来,勾着狐朋狗友的肩膀去了别处。
“别别别……别走啊,”友人被拖着走开,踉踉跄跄地走不稳路,仍不住地回头看,哀怨道,“你这是往哪去呢!”
严和颂随便道,“赏景,看花。”
友人用不争气的眼神眼神看他,“满山的景和花不都在这边吗?你不让我看你妹妹,好,那我看别人总行吧?长安郡主,史家小姐,李家姑娘,我看她们总……”
严和颂嗤笑,直接了断地打断,“你是不想要你的眼了,还是不想要你的头了?”
友人蒙圈,“什么意思?”
严和颂往郭知宜的方向瞥了一眼,推着友人朝远离她们的方向走开了,“一会儿自己看。”
看什么?
友人在心中缓缓生出疑问,然后在下一幕找到了答案。
长空一碧,风煦暖,几瓣桃花悠悠飘来。一队着寒甲、佩锐兵的军紧随其后,迈着齐整的步伐行至郭知宜一圈人外。突兀的画风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不少人开始窃窃低语。其中,被他们议论最多的,便是走在这队军前方的三人。
最中间的人是高行周,兼具矜贵感和侵略,最是为人熟知。一左一右,一个笑面书生,一个冷目武士,俱是气度大方,不似寻常人。这两人是不为人熟知的师屠和陆韶。
两路人交汇,各自见礼后,军便退至后面不远不近处,护卫周边。
“真巧,又见面了。”落在后面的师屠笑着走上前,低声同严瑾瑶打了个招呼,走到近边时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严瑾瑶的态度一如既往,规矩有礼,稍显疏远。
师屠不在意地笑了笑,去了士人扎堆的地方。
严瑾瑶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对她来说,和一个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交谈,是一件让她很有压力、很不安的事。
还好走了。
严瑾瑶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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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中,三五成群,俱是说说笑笑。
其中又以郭知宜边最闹。十来个小姑娘把郭知宜簇拥在中间,坐在木凳上围成一圈,叽叽喳喳地说东说西。
许是同为女子,又听了前段子的传闻,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