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护卫个个身强体壮,甚至其中不乏身负武艺之人,他们拿着木棍,甚至刀剑为兵器,很快就将那几十名手无寸铁的商贩给围了起来。
“给我打,往死里打。”
“不错,打死了有我等担着,看谁敢来追究。”
这些贵公子面容扭曲,对着自己的手下呼喝着,那些随从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得到了主人的命令,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转眼之间,这些护卫的拳脚,以及手中的兵器,就都招呼到了商贩们身上,打得他们抱头鼠窜,哀嚎不已。
“哎呀……别打了……”
“救命啊……”
“皇城脚下,如此放肆。”
张颌低喝一声,一步跨出,便要上前相助那些商贩。
刘赫一把拦下了他:“不急。洛阳令还没来,我等不要出手。”
之前还在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一见这些贵公子竟然真的敢动手,甚至其中几个商贩,已经被打出了血,百姓们自然吓得四散逃窜,奔走呼号。
“打人啦……”
“出人命啦,快来人呐……”
城中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上千名巡逻士兵,在各处不断巡视,百姓们这一喊,很快就将附近的卫队吸引了过来。
“住手!”
十几名巡逻的差役快速跑了过来,大声呵斥道。
洛阳城中的这些差役,多数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不但忠心耿耿,而且武艺不凡,在城中向来极有威名,这些护卫见到他们出现了,本能地便停手后退。
然而,那些贵公子却不满地喊道:“谁叫你们停手了?给我继续打。”
这下,那些护卫陷入了两难之中。打吧,巡逻卫队必然会插手,虽然自己这边人数众多,不怕他们区区十几人,可是殴打卫队,这罪名可是不轻。但是如果停手的话,等回府之后,自己这些人必然会遭受重罚,被毒打一顿不说,还要被赶出府。
贵公子们见他们驻足不前,顿时大怒,一个个走上去抽打起了自家的护卫。
“怎么,本公子的话你们敢不听?”
“你们不打他们,我就打你们。”
这下,那十几名巡逻的卫兵彻底怒了,其中一名看起来像是队长模样的人喝道:“放肆,皇城之中,天子脚下,竟然如此目无法纪,殴打商贩在前,威逼喝斥在后,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这些卫兵纷纷抽出佩刀,拿出了铁索,朝着这些贵公子走了过来。
他们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惶恐之色,其中一人大摇大摆地向前走了两步,指着那个队长,用充满挑衅的语气说道:“怎么,想抓本公子?就凭你,哼哼,莫怪本公子看不起你,便是你们洛阳令亲自来了,本公子也不拿他当回事。”
“好大的口气,本令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如此狂妄。”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循声望去,正是现任洛阳令,带着另一队卫兵走了过来。
张颌努了努嘴:“这厮来得倒是还算不慢。”
钱理笑道:“太学乃是国之重器,如若稍有差池,谁人能担待得起?这洛阳令职小位卑,自然是要时常在附近巡视,所以来得才会这般迅速。”
那贵公子见到洛阳令来了,也没有上前行礼,反而嗤笑了一声。
“哟,刚刚说到你,你还真就来了。怎么,你也想抓我等不成?”
洛阳令原本听着这贵公子之前说的话,再加上看着眼前这等场景,心中还十分恼怒,可是当他看清这些贵公子的面容之后,不由得脸色一变。
“原来是……是杜少,还有诸位公子,在下有礼了。”
那些公子见他这般态度转变,登时哄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怎么样,本公子说什么来着?区区一个洛阳令,能奈我何?”
“就是,我等都是当朝重臣之子,杀人放火,我们自是不敢,不过这区区打几个人而已,谁敢来抓我们?”
“再说了,若非这些刁民出言不逊在先,我等怎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那些商贩还有周围的百姓,见到他们如此气焰嚣张,一个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你们……”
贵公子们瞥了他们一眼,只是冷笑了一声。
“说起来,足下上任洛阳令这么久,我等还未及恭贺过,今日既然遇见,正好借机庆贺一番啊。这样吧,本公子做东,在云来酒楼摆上一桌,一是为洛阳令庆贺,二嘛……”
这杜少看了看那些商贩:“二嘛,今日之事,让足下费心了,本公子几杯水酒,聊作歉意,洛阳令该不会不给面子吧?”
“岂敢岂敢。杜少中乃忠良之后,今日之事,定然有诸多误会。”
这洛阳令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让商贩和周围百姓,又愤怒,又失望。
张颌怒道:“狗一样的东西,真真该死。”
刘赫也有些不悦:“这洛阳令,朕记得是五年前举茂才上来的吧?”
钱理回道:“不错。五年前,他被河东郡所举,之后被委任为易阳县丞,三年前调往凉州安定郡高平县任县令,因颇有政绩官声,故而去年年初,又被升为洛阳令。”
“升得倒是挺快的,想来也确实有些本事,只是这骨头软了一些。”
刘赫对这洛阳令,有些嗤之以鼻,随后又指了指那贵公子:“这个杜少又是何人?朝中似乎没有姓杜的重臣啊。”
“陛下猜得不错。此人确实不是朝中哪位大臣家中直系子弟。微臣虽然不认识他,不过朝中姓杜的,又能有如此声望地位者,只怕也唯有那个荥阳杜家了。这家族之中虽无人担任高官,唯有一人在青州任济南太守,但其在经学、文坛之中,多有名声,而且现任家主,乃是左车骑将军卢公的姻亲,又曾师承司空崔公的父亲……”
说到这里,刘赫也就明白了。能够和卢植、崔烈二人,扯上这样的关系,再加上自己的名声,这杜氏确实也可以称得上是名门望族了,无怪乎这个地方小家族出身的洛阳令,要对他如此谄媚。
这时,那洛阳令再次说道:“不过,在下听闻公子初到洛阳不久,怎敢劳公子做东?理当由在下略备薄酒,为公子接风才是。”
这杜少看了看他,笑道:“好,算你懂事。”
洛阳令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