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朱可带谬生出门去上学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不知何时在楼下等待良久的白行义。
深秋的细雨沾得人的皮肤有些刺痛,白行义靠着车门站立,脚边是一地燃尽的烟头。
朱可怔了怔,大概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白行义还记得她家的地址。
白行义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见到自己等待的人,微微一笑:“睡得好吗?”
大小女子都乖乖的回答:“好呀。”朱可一愣,顿觉失态,连忙板起一张脸打马虎眼:“哟,这谁呀,大清早的在这吸烟污染空气啊?”
白行义笑着摇摇头,也不生气,走过来抱起谬生,朝着朱可道:“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接她回家。”
“诶诶诶,回什么家啊,这还得上学呢!你当的什么爸呀!”朱可没好气道。
“哦,对对对,看我这记性,是该上学,乖女儿,爸爸送你上学啊!”白行义看着坐在自己手臂上,一脸快乐的望着自己的谬生,温和的说道。
谬生点点头,白行义单手打开后座车门,把谬生安置好后,再跟满脸不耐烦的朱可寒暄了几句就启程了。
谬生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罪人,并且在犯了错误还没有认真悔过的时候跑到外人家里住了一晚上,更是罪上一等。
她咽了口唾沫,像是要把快从嗓子眼蹦出的小心脏给吞回去。
“爸爸,弟弟还好么?”
“嗯,不太好。”
谬生的心凉了大半截,声音小了下去:“那,妈妈呢,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嗯,是挺生气的。”
谬生快哭出来了。
好在白行义立刻笑了出来:“不过她可不是生你的气,是气那打我们阿淳的混小子呢!”
谬生吸了吸鼻子,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妈妈不生我的气?”
“当然,谬生这么懂事,妈妈干嘛生你的气呢?”
“因为弟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谬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白白的睫毛忽闪忽闪,语气中充满了歉疚。
“傻孩子,那是你弟弟要面子,听不得人说他一点不好。谁让他吹牛来着?”
“阿淳没有吹牛,阿淳是好孩子,他是为了维护我才说谎的。要是我没有白化病,他就不用说我是仙女了。”
白行义沉默了半晌,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白化病”这三个字从谬生嘴里说出,像说一种普普通通的感冒,听在他耳里却似凌迟,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女儿所遭受的罪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谬生,这不是病,你很健康,‘白色’是最纯洁高尚的颜色,这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它让你注定不一般,它会带给你幸运。阿淳说得很对,你是小仙女,是爸爸心里最美丽的仙女。”
谬生不能完全听懂父亲话里的意思,但她听得出这话的温柔,这让她心头一暖。
白行义透过后视镜看见女儿满足的笑容,视线又扫过副驾驶上打包好的行李袋子,想起出门时,妻子在背后冰冷的提醒:
“行义,要是你带她回来,我决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长大。我说到做到。”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谬生,想师父没有?我们瞒着妈妈,逃学去找师父好不好?”
然后他看见后视镜里一脸惊喜的谬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爬山的过程中,白行义好几次都想抱起谬生原路返回,他都在做些什么?他不是说过会好好补偿谬生,给她一个美好的将来么。
可现在他在做什么,他又一次放弃她,在她体验过外面世界的美好多彩的时候,他又硬生生的把她推回原来那个与世隔绝,百年如一日的幽闭厢房里。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