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大概是卿云今日所听到的炎长飞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既听他这么说,卿云便腾得一下从榻边站起,准备往外走。
“不过……你自己一个人肯定是走不出去的,这座山上到处都是凶兽。你若是下了山,我定会再将你带回来。”
卿云刚要迈步的脚,就这样收了回来。她看着炎长飞,眼珠子一阵滴溜溜地转。
别的不说,本姑娘最不怕的就是凶兽。管它什么兽,到了我的面前,还不得听我的话?这家伙拿凶兽来吓唬她,怕是正中卿云心意。
只不过,不能在他面前就这样走掉,要走也只能是偷偷溜走。
这样想着,卿云又退了回来,重华坐到榻上。
“你为何急着回去?”
“我家人和朋友都在王都啊,后山一战,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那回天门如此厉害,他们定抵挡不过。”卿云眉眼低垂,不禁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心里阵阵担忧。
“回天门的人已经走了,短时间里他们应不会再去找麻烦。”炎长飞道。
“什么?走了?”卿云有些诧异,“你亲眼所见?”
“嗯。”
“那……我的那些朋友,他……他们可还好?”
“我带走你的时候,他们都还无事,只是……有一个人,恐是活不了。”
卿云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揪住。良久,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谁?”
“司天老者。”炎长飞依然语气淡淡的。
“无契老先生!”卿云下意识一阵惊呼,脑海中顿时浮现自己倒下去前的那一刻所见到的场景。那时无契似乎受伤了,正大口大口地吐血。
原来,自己看到的并非假象。
可是,无契那么厉害,怎会就这样轻易……他可是六域大地的司天人啊,他们通达天地,洞晓世间那么多东西,竟然……
“司天人,也是人,终究会死去。”炎长飞好像知道卿云心里在想什么,目光看向屋外道。
“他……真的死了吗?”卿云的眼眶瞬间变得绯红。自从认识无契以来的种种场景,皆在这一刻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为自己解雪鳅毒,教她心决功法,王都大疫时处处救自己……那一声声“丫头”,卿云不知听了多少次。
不经意间,一滴眼泪就这样落下,顺着鼻梁往下滑,直到嘴角。
炎长飞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朝外面走去了。
待他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木碗。
“你睡了两天,吃点吧。”炎长飞将木碗递到卿云身边,里面是一晚莲藕汤。
卿云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一双眼睛空洞地注视着地面,眼泪不住往下淌。
她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与不安。自己来到六域大地,好不容易有了些朋友和家人,如今却不明不白地与他们分开。
而这一切,似乎都与自己体内的这个东西有关。卿云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一切不幸的根源。
炎长飞见她如此,依然没有说什么,只轻轻放下碗,又一次出去了。
“吼……”就在他刚出去,卿云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一阵兽吼。
“是它!”卿云眼神一动,起身便往屋外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