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先前盖着被子又带着氧气面罩,还有些看不出来,现在被子被掀开,只有单薄的病号服,顾一一突然发现成安素瘦到了可怕的地步,躺在床上仿佛是一具骨架堪堪撑起了一件儿衣服似的。

    她没注意到叶伍的问话,反倒扯了扯他的衣角,喃喃道:“她不会有事儿的,对不对?”

    这种问题有多愚蠢,顾一一怎么会不知道,但她现在急需一个人告诉她,一切都会没事儿的,都会好起来的,哪怕是骗一骗她,也能够让她好受很多。

    毕竟,在欺骗成安素的道路上,她曾经铺下过一块决定性的砖头。

    当然,这一切都是叶伍所不知道的,虽然感到有些诧异,不过自己老婆的要求他还是尽量满足,卡着顾一一的后颈,叶伍将她拢进了自己怀中,并且摁住了她的脑袋,低头在发顶轻柔地吻了一下。

    “嗯,她一定会没事儿的,一定会的。”

    面对成若素的歇斯底里,停留在病床旁的几个人神色各异地仿佛一出最精彩的话剧。

    季堂祎拼命摁着红色的按钮,抓住床头栏杆的手因为用力已有些变形。相比之下裴景要显得冷静地多,他只是站了起来,被季堂祎隔着,保持着一米的距离盯着床上的成安素。

    这其中最奇怪的,还是杜航。

    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落在成安素身上,反倒是盯着成若素的侧脸看个不停。杜航当然是在意成安素的,可现下这种过分迷离的局面中,他更在意的反倒是成若素刚才所说的话,那句“那里已经没有我了”,听起来十分奇怪。现在成安素是处于昏迷的状态,她能在哪里?或许只能在自己的内心世界,而他不在那里的意思……

    浅显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杜航伸出手想去扶一把成若素的时候,护士和医生已经推着设备冲了进来:“麻烦家属配合,退到外面去,谢谢!”一位护工冲门口的方向抬了一下胳膊,示意叶伍带着顾一一尽快离开,之后冲到病床边儿,连拉带推地把皱眉的杜航和跪在床边儿的成若素都推了出去。

    “我们会尽力的,请家属在外面稍等一下。“说完这句话,护工在他们几人的面前合上了病房的大门。

    季堂祎是被裴景拉出来的,在成若素和杜航之前,这会儿两人正一坐一站地立在病房门对面的墙边儿,看起来神情里的严肃都如出一辙。

    杜航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愤怒,他几步冲过去,在距离裴景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双肩和胸脯随着剧烈的呼吸而起伏着。

    “她跟你走,是想要唤醒成安素,这就是你的办法?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杀了她?你不敢吗?我看没什么是你不敢的吧裴景,你、你为了自己那些可笑的想法,现在又要搭上一个人的一条命吗?”

    挑着眉尾,裴景突然冷笑了一下,他的表情转换之快,连跟在杜航后面、见过诸多人心叵测的叶伍都吓了一跳。

    “人命,生命,是在历史长河中最不值钱的东西,”他压着声音,像是在讲述一个绵密的睡前故事一般温和,“你等着瞧吧,成安素是会理解我的,也只有她能够理解我,只有她,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