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看着你,我总觉得,你立刻又会消失不见了。”
相比较与之前的甜言蜜语,这句话在成安素听来反倒是真心实意的,仿佛他确实是害怕自己的消失。
无奈之下,成安素只能点点头,默认了他这种行为。
又往被子里蹿了蹿,成安素尽量地用薄被把自己拢了起来,以便能够尽量地避开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视线。
不知道是真的累了,还是习惯了身旁有一簇目光的存在,成安素晕晕乎乎地又睡了过去。等了十来分钟,确认她确实睡着了后,裴景站起身无声地活动了几下酸胀的后腰和脖子,推门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先前还熙熙攘攘的走廊变得空荡荡地,像是一瞬间被清空了似的,一个病人打扮的人走上前来,给裴景递了一份报告:“季老师让我给您送过来的。”
如果成安素没睡着,她会发现这个病人正是下午她在走廊里碰到的那些病人中的一个,那个时候,他正扶着一旁的栏杆,小步、小步地在护士的陪同下做着复检,绝不是像现在这个健步如飞的样子。
大概翻了翻手里的纸张,裴景点了点头:“这是他的问题,他自己能处理好,不需要来给我报告。”将纸还给了这位假病人后,季堂祎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了一句:“看好她,别让她醒过来了。”
在她睡觉的这段时间里,裴景还需要把没有处理好的事情,处理完毕。
***
看着面前的不锈钢餐盘,成若素揉了几下鼻子,十分不满地把同样不锈钢质地的勺子狠狠摔在了上面:“我说过了,让我见成安素,否则我一口都不会吃的。”
与他记忆中相差甚远的声音实在令人无法去适应,成若素习惯性地用手背压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咳嗽了两声。
站在他面前的研究员似乎已经习惯他这副样子了,转过头看向季堂祎,退到了一旁。
“我说过了,她现在身体情况不稳定,等稳定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带你去见她。”
“季堂祎,”成若素冷笑了一下,“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比你们清楚,我跟她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你们对她做的所有事情,我都看得到。”
面对成若素的威胁,季堂祎丝毫不为之所动:“那又如何,现在她已经是我的了。”
“你的?”成若素突然冷笑了一声,大咧咧地将一条腿蜷起来踩在了椅子上,“我看,她现在应该马上会变成那个裴景的吧?你的?你以为分离开我们,她会变成你的?别天真了……”
这几乎是他们两个人每天都会发生的对话,季堂祎揉了揉眉心,再一次质疑了自己最开始的选择——也许,给成若素制造一具女性的躯体,会更好一些。
很明显,先前的成安素对于成若素而言,即是牢笼,又是保护,保护周围的人不会被他的狠戾所伤害,也保护成安素不会被外界所伤害——虽然效果并不好。再加上成安素的主观意识,成若素一直是作为女性的角色出现在她的潜意识中。
而实际上……通过对成若素行为的分析,季堂祎很难再把这个人当作一个女性看待。
“我觉得,至少在这一点上,”季堂祎突然岔开话题,指了指成若素本身,“你得感谢我,没有让你成为一个错位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