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一吐舌头的表情自然被成若素看在了眼里,她放下手里的碗筷,叹了口气:“这种事儿,告诉他们也没有用。”

    “小的时候成安素有一次下楼去买醋还是买酱油——我记不清楚了,她在找那家店的时候后面过来一辆车把她撞了一下,倒是不厉害,主要是她被吓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说起成安素的这些旧事儿,成若素的眼底除却温柔之外,还有些许的不耐。一开始杜航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但随着成若素的讲述,他渐渐理解了成若素想要表达的情绪。

    “那个时候她好像才上小学没多久,手里攥着的零钱也不知道滚到哪儿去了,孩子吓坏了,连忙跑回家去和父母说。”

    “你猜,”成若素挑了一下眉毛,看向杜航,显然这个故事是讲给他听的,看顾一一略带厌恶的神情,杜航隐约能猜到一些什么,“那个时候成泽说了什么?”

    “说……问她为什么没买东西回来?或者问她衣服为什么那么脏?”

    成若素先是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猜对一半吧,成安素小的时候有些傻乎乎的,她倒是一五一十把自己被车撞了一下、钱丢了的事儿都说了个明白,然后你再猜,成泽说了什么。”

    这下子杜航有些犯难,无外乎就是问问成安素怎么样了?可是看顾一一的表情,还有成若素脸上明显的讥笑,他觉得答案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摇了一下头,杜航示意成若素直接揭晓谜底。

    “成泽骂了成安素,问她:你为什么不记住车牌号,如果你明天瘸了、走不动路了,我不会养你的。”

    她说的很平静,平静到似乎只是在评价今天这顿外卖的咸淡,但杜航因为错愕,几乎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喉咙和声带了。

    半晌,他才“啊”了好几下才开口:“那是她、是她父亲啊……”

    这回耸肩的换成了顾一一:“很正常,成安素的爹就是这么一个人,我们初中时候,那会儿成安素还是什么班里的干部,每周五要留下来开会。”

    “有一次……”自然而然得,讲述人变成了顾一一,“周一我去学校,成安素脸色非常差,差到让我觉得她可能好几天没睡觉那种。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告诉我……周五开完班会,成泽那天突发奇想没有让司机接她,反而是自己去接了她,结果司机知道成安素要开会,但她爸不知道。”

    “于是,她爸在学校门口等了快三个小时,成安素才出来,出来之后,当着很多同学和老师的面儿,成泽把成安素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认定了她是去朋友家玩,而不是她所说的开会。”

    杜航瞪大了眼睛,就差不“不可思议”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她不是有一起出来的同学和老师吗?都不帮她解释一下吗?”

    “同学?同学有,有说两句,“成若素突然皮笑肉不笑地扬了一下嘴角,“说她没有在开班会,是突然回班里拿东西的……”

    显然,这个故事的发展已经脱离了杜航脑海中正常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他看着面前平淡无奇,甚至还能正常吃饭的两个姑娘家,突然觉得如鲠在喉。

    “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结巴的问句换来的是成若素和顾一一无声地点头:“所以素跟她的父母总是有隔阂,也不难理解了,对吧?”成若素笑了一下,可这笑容怎么看都透着苦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