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以前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是不是也不会害怕?是不是还会在心里暗暗将这些人和发脾气的成泽做个比较?
他这边胡思乱想着,那边小型卡车上的花圈、挽联都已经卸了下来,自然有殡仪馆的员工和裴家雇的人来处理这些问题,杜航简单交代了几句,同成安素一起退到了旁边。
他张了张嘴,但看着成安素微微皱起的眉头,却又忘记了自己刚才想问什么。
虽然邀请了许多人,但正规的仪式上裴景还是不敢乱来的,主持人宣布开始后,照例是三分钟的默哀时间。音乐静静地在死亡间流淌、穿行,成安素低着头,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去惋惜一条生命的逝去。
落座后,成安素才发现杜航的眼眶已经红了,倔强的眼泪将落未落似的,在眼眶里打着转。抿了一下嘴,她还是从随身的小包里摸了包纸巾出来,塞进了他的手里。
原本成安素以为致悼词这种事儿,应该由方圆来做,没想到上去的竟然是一个她没见过的女人,看起来岁数也不小了,不过身体很硬朗的样子。
这个时候成安素才注意到,除了杜航之外,乌泱泱满屋子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是剧组的,她原本就悬着的心,这下子更不踏实了。
“杜老师,”成安素压着声音凑到了杜航耳朵边,“这个人是谁啊?方导呢?你们剧组都没来啊?”
听她说完,杜航小幅度地转着脑袋看了看,才发现确实是这个样子,自然也有些错愕:“他们应该都受到邀请了啊,这……”迷茫之际,杜航还不忘给成安素答疑解惑,“台上致悼词的,是墨依眉的母亲,之前我们经常一起、一起吃饭。”
自从经过了成安素的精神疏导后,面对墨依眉的事情,杜航不仅不再像以前那样三缄其口,反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成安素原本是不想知道的,但杜航偏偏像倒豆子一样,通通都倒进了她的耳朵里。
碍于当下的场合,成安素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留多了一个心眼给坐在第一排的裴景,还有裴老爷子。
致悼词的墨母几度哽咽,中途险些因为悲痛而昏厥了过去,原本三、五分钟的悼词,大概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念完。有些眼窝子浅的,也跟着流下了泪水,相比较之下坐在第二排的成安素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不仅没有哭,一双眼睛反倒一直在裴景和裴老爷子身上打转,神情也不是背痛,反倒像是在探究着什么。
好在现场并没有人能分出心思来管她,况且下一个致辞的是裴景,这下子她几乎是大大方方地将目光落在了裴景的身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致辞的开头想来都是一样的,后面,才是重点。
挪了挪位置,成安素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整个人都是打直了的,看起来十分专注。客套话说完,裴景停顿了几秒,才继续往下说:“我的妻子,我的孩子的母亲,她在最好的年纪离开了我的身边儿,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爱在此刻仍旧是强烈的,不后悔的,热情的,我会将我们的孩子……”
成安素越听越迷惑,与其说是致辞,不如说是一份誓言,更多的是关于以后的事情,而非墨依眉生前的种种追忆,就好像……对于她生前的事情,写稿子的人根本就不了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