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成安素并未真正意义参加过一场葬礼,她有印象的,最接近的一次,大概是某位朋友的父亲过世,她曾经帮忙守灵过一晚上的事儿。

    大概是大学时候,成安素原本以为这种小事儿她都应该忘记了的,没想到一睁眼,看着眼前的照片和香炉,她立刻回忆起来了当时的场景。

    人,其实很难发现自己是在做梦的,而当你发现之后,就可以试图控制自己的梦境了,成安素正是这么做的。

    她原本坐在香案右边的椅子上,蜷在上面正在玩手机,她对面坐着的应该是另一位朋友。

    这位死者的女儿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被她们劝回了房间休息,哪怕这是不合礼数的,但在成安素看来,死了的人和这些死板的礼节,自然没有活着的人来得重要。

    不够,她现在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一个起身的工夫,只挪开了几秒的视线,自己的这位朋友,就变成了自己?

    在看清样貌之后,成安素愣了一下,不过立刻又反应过来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而在对面坐着的人也开了口:“素?”显然,成若素没想到自己会被拉扯进她的梦境之中,“你这是……”

    这段时间成若素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所以眼前的场景对她而言,自然是陌生的。成安素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下故事的前情提要,同时点燃了三支香,恭敬地插在了香炉中。

    守灵的香不能断,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的。

    只是,一个鞠躬、抬头的工夫,桌儿上的照片模糊了几下,最后,变成了墨依眉的样子。她噙着笑,倒是看起来一副纯良的模样。成若素伸出手在在空中虚点了几下:“你心思沉,还非要想这些,你说说你……哎……”

    千言万语,最后都汇聚在了这声叹息里,成安素正想说什么,突然一阵敲门声硬是将她从睡梦中拉扯了出来。被吵醒的愤怒令她头昏脑涨,但窗帘都遮蔽不住的天光,还有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令她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

    “进……”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整个右半边脑子疼得像是要裂开了,即便如此,在看到进来的杜航时,她还是揉着眼睛,回以了一个微笑。

    “我看你一直没起,”走过床,杜航把窗帘里面那层遮光的拉开,只留了一层纱帘,“过来喊一喊你,你不是还要起来洗澡吗?”

    九点……三十七,成安素昨天设定的脑中是十点的,说不想发火是假的,但看到杜航的脸时,她也只能把心口的火气硬压了下去。

    “这就起,”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可偏头痛并没有丝毫好转,成安素弓着背,将掌心摁在眼睛上,思考着自己一会儿是不是要去吃一粒止疼药才好,“这就起……”

    还没等她第二句话说完,绕过来的杜航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臂,要把她从床上拉下来:“快点儿,咱们还要去花店取花,离遗体告别的地点有点儿远?”

    “取花?取什么花?”

    成安素感觉自己的脑袋更大了,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流程。

    杜航抱歉地笑了一下,手上力道不减,硬是把成安素从床上拉了起来:“是她家里人、她妈,昨天联系我,让我今天去定一下花送过去,说是……我跟墨依眉在一起那么久了,我最了解她喜欢什么。”

    看成安素站定了,杜航松开手,边往外走边叮嘱道:“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