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落在了玄关的柜子上,屏幕正亮着,看起来是有一通电话被打进来了。

    来电显示中名字的前缀是同事,小小的短杠后面接了一个名字,汤茗语。

    皱了一下眉头,成安素的手已经伸出去一半,在空中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讪讪地收了回来。

    把那盆湿衣服搬去三楼洗衣房的路上,成安素一度有些魂不守舍的,从之前杜航再三掩饰的回答,还有这通莫名打来的电话,不难才出来,恐怕那把伞就是给了汤茗语这个坐地铁回家的同事。否则,剧院里这部剧的同事又有哪一个是她不认识的呢?

    想明白了这点,成安素的动作明显有些懈怠,感觉自己雀跃了一晚上的等待和担忧,通通都白费了似的。

    不过,成安素很清楚地明白,自己不应该因为一把伞而生气,毕竟那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不能因为杜航借给她一把伞,她就去生气或者怎么样。

    收拾好了湿衣服,成安素在原地蹲了一分钟用来发呆和整理自己的心情,随后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僵硬的面部能够看起来不那么严肃,随后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光着脚,这会儿才感觉到连带着小腿都有些冰。

    她一边下楼、一边调整心情,穿上拖鞋后的第一件事儿,是给杜航盛了一碗姜汤出来,自己尝了一口后,又撒上了一些红糖。

    玄关处,被调成振动的手机仍旧在“嗡、嗡”作响,成安素坐在餐桌上,皱着眉头,双手撑着下巴,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盯着那碗姜汤思考着什么。

    很快,杜航从楼上一跃好几个台阶地跳了下来,经过玄关时,他自然也发现了自己遗落下来的手机,成安素看着他从自己视线中消失,过了几秒又捧着手机出现,接起了那通电话。

    “……我已经到家了……没事儿,淋了一点儿而已……”

    “不用,那把伞你留着就行……好,明天见……”

    “嗯,好,再见……”

    电话接完,杜航也正好挂断手机坐到了成安素的对面,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之后,捧起碗来,大口地喝了一口姜汤:“这一喝就是阿姨煮的,生姜放的……”

    原本,他可能只是顺口评价一下,但听在心情欠佳的成安素的耳朵里,这些话都变成了逃避问题的遮掩。

    “谁的电话。”

    从来不关心杜航的社交圈子的成安素突然问出了这么个问题,杜航愣了一下,但还是据实已告:“汤茗语的,今天我的伞……就是借给她了。”

    眼看着成安素的脸色越来越差,杜航赶忙继续解释道:“我俩在对本子,有个小剧情改了一下,走得比较晚,然后没有别人同事能借伞给她了,我……”

    “我把伞给她就没想着要回来,我知道你不喜欢她,肯定她用过的……伞……”

    越描越黑,说的大概就是当下杜航的反应,他“啧”了一声,抓了抓自己半干的头发:“就是同事之间,借一下伞而已,然后她打电话来问问我,看我到家没,有没有淋雨之类的,真的就……就是同事。”

    看着慌张解释的杜航,成安素就算是闷了一肚子的火,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发。

    闭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成安素摆了几下手:“我理解,就是觉得有点儿、不爽而已,没事儿的,”嘴上说着没事儿,可她站起来去往楼上的背影却怎么看着也不像是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