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淡一些倒也无妨。”冯宏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像是午夜的风,轻幽地翻过山岗,越过平原,有一种超越生死的豁达与淡然。
老大夫诧异地望着面前的少年。
那少年神色平静,面容恬淡,嘴角甚至擎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怪哉!怪哉!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病人:年纪轻轻,却一点儿也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可惜啊!真可惜!
老大夫一边挑拣着药材,一边嘱咐着桔梗,“三碗水,煎熬成一碗。”
桔梗吸着鼻子,泪眼朦胧地跟在老大夫身后。想到自家的公子,有可能活不过弱冠之年,她就悲痛得无法自已。
老大夫听着那强压着的悲泣声,心中颇不好受。他抬头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屋里的几人都面露悲伤,唯有那当事人,却没事人似,靠坐在床头,拿着一本书,正凝神细读。
老大夫突然有些火大。他咚咚咚地跑过去,一把夺下那少年手中的书,狠狠地砸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嚷道,“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的命?我说你活不过弱冠之年,难道你就不能有点别的表情吗?一副冷清清的样子,像是老头子一样。我说你是十五岁,还是五十岁?”
老家伙噼里啪啦地一大通,彻底唬住了屋里的众人。
主子出生尊贵,身份超然,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一时间,大伙都有些呆了。
老大夫的话虽然粗俗,但是,仔细一品,倒真是这个理儿!
冯宏诧异地望着面前的老大夫,俊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窘态。
“给!”老大夫气冲冲地扯下腰间的一个鱼形木雕配饰,“带着这枚鱼,去建康城南的小汤山。那里住着一个叫做谢三的老家伙,他是我师兄,你的寒疾,他可能有办法!”
丢下这句惊天动地的话语,老大夫将木雕抛到冯宏手中,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嘴里还嚷嚷着,“小小年纪,就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真真是恼煞人也!”
一屋子人彻底地震住了,全体呈石化状。
“老先生,老先生!”常远率先从这意外的变故中惊醒过来,他扯着嗓门喊了两声,然后面带喜色,像是火仗爆竹般,冲了出去。
冯宏拿起手中的木鱼儿,仔细地打量着,脸上的表情甚为复杂。
这些年来,一直在苦苦地寻找着彻底根治寒疾的办法,不知经历过了多少希望与绝望,才将自己的心练就得如同花岗岩一般坚硬。如今,这鱼佩————?
他平静如水的眼眸中,裂开丝丝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