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扶贫办的孙启兵有点紧张，问：“路茂奎，你还帮你弟弟养猪吗？”
他在提醒路茂奎别胡袄。
“养完这茬不养了，老二调到贵州公司去了，顾不上。”
“哪年开始养猪的？”调查组的组长李永问。
“我从就养，养了几十年了。”
“那你的家庭收入可以啊。”
“以前是帮我老娘养，现在是帮我家老二养，收入不收入的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混口饭吃。”
“你母亲和你不是一家人？”
“分家了还算一家人？你爹娘挣的钱不留着自己养老，都给你花？”路茂奎白楞着李永。
李永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问，“这房子盖了几年啦？”
“好几年了，村里那时还没几户平房呢。”
路长顺补充：“这房子是他老二的，路茂奎属于借住。”
李永不相信，：“房子是他弟弟的，猪是帮他弟弟养的，他有这么好的弟弟，怎么不在外头帮他找份工作，再个媳妇成个家。”
路茂奎不高兴了，他中午喝了一斤酒，酒劲还没过去，“咋的，谁又背后嚼我舌头啦？看我住着大平楼眼气？我咋的咋的，找不找媳妇是我自己个的事，你们管得着吗！”
“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况，你要是真脱贫了，是好事……”
“谁想当贫困户？光荣啊？我家老二要我汪贫困户的名额呢，老路不给办嘛。”
“按政策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贫困户，咋给你上报？”路长顺。
“我和你过多少回了，我家老二每个月都给我钱花，养猪挣的钱他也都帮我存着呢，我一三顿饭有酒有，我穷吗？”路茂奎。
李永看向路长顺。
路长顺：“你把房本拿出来让领导们瞧一眼。”
路茂奎把房本存折都拿了出来。
房本的名字是他老二的，存折上的存款也不多，一笔笔核对下来，除了每月发放的贫困户救济款，还有每月汇入的三百块钱，是他老二给他的生活费。
路长顺：“老茂，你要想摘掉贫困户的帽子，就让你家老二每个月给你账上打五百块钱。”
“他不给嘛，他怕我手上钱多了不帮他养猪了，他抓我的壮丁呢！”
“他缺你养猪挣得那点钱？他是怕你闲出病来。”路长顺没好气地。
几个人出了路茂奎家，路长顺：“难不难？他弟弟觉得当贫困户丢人，可又不敢多给他钱。”
这种况真不多见，按政策标准，路茂奎肯定算贫困户，可是按他的生活水平真不算。
李永：“这种况得回去研究研究。”
路长顺：“农村的事复杂着呢。”
陶三喜：“贫困户真不好定，有的人不是穷，而是懒，什么病都好治，就是懒病不好治。”
走访完贫困户，调查组到村委会开座谈会，枣儿等人正在院里看幼儿园的孩子做游戏。
李晴把枣儿叫到一旁，有话要和她。
李晴现在调到镇扶贫办任副主任，每忙得脚打后脑勺，暂时忘了庄亮带给她的烦恼。
可是昨亮忽然给她打了个电话，烦恼一下子又像潮水般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