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铺生火的打火机还在,于是就进了杨五家的核桃林,他想从东墙翻进杨五家放火。
走到东墙根,杨三踅摸着一棵靠墙的核桃树,伸手够到树杈,想攀着树枝爬到墙上去。
他刚做出引体向上的动作,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墙根下竖着两个黑影子。
杨三以为遇见了鬼,吓得“哎哟”一声,一股坐到霖下。
那两个黑影冲过来,一个勒脖子捂嘴,一个把他按住。其中一个发出声音:“不是进去一个了吗?咋又来一个?那娘们长得像头猪,还怪招人呐!”
听见人声,杨三知道遇见的不是鬼,问:“你们是哪个?在这里干什么?”
那两人反扭着他的胳膊远远离开墙根:“正要问你呢,你是哪个?翻牛先慧的墙头干什么?”
杨三回头去看那两个人,见两人都穿着警服,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喜得要跳起来,:“你们是来抓搞破鞋的吧?我……我也是,我是牛先慧的三伯哥。”
“你?你叫什么?”
“杨三,就住在树林子那边,我早就想抓他们的现行了……”
“你抓个,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赶快回家睡觉去,别在外面瞎转悠。”
两个警察就把杨三放了。
杨三出了树林就往路长顺家跑,边跑边唱起了拉魂腔:“风调雨顺民安乐,俺庄户人家多快活……”
杨三进屋先去看路长顺,兴冲冲地:“支书,你咋回事?听嫂子放羊把腰闪了?人家冯哑巴放一群羊都没事,你就弄一个猫似的羊羔就……”
路长顺听他这样话,气不打一处来:“你畅快什么?我又没把你孩子扔井里!”
杨三知道他误会了,挠挠头,尴尬地笑了,“长顺哥,你想哪去了,我是真高兴,可不是畅快你——”
杨三凑到他耳边,声:“明儿有好戏看了,警察去俺老五家捉了。”
路长顺竟然没有丝毫的意外,眨了下眼睛,:“再怎么你家老五还没离成婚,真闹得全村人看大戏,你脸上有光?”
杨三顿时蔫了,:“全村人早就看大戏了,丢杨家先人脸的又不是我。”
“烂在肚子里吧,烧饼炉里有火闷在炉膛里,别往外撩哧。”
“知道了,长顺哥,我听你的。”
杨三打着手电筒跟在枣儿和白菊后,三个人出了村。
枣儿问:“杨三叔,你刚才喜气洋洋的,因为什么事?”
“没事,没事。”
白菊:“他不愁吃不愁喝的,子正好过着呢,哪不是笑眯眯的。”
杨三嘿嘿笑了。不是牛先慧成给他老杨家丢人,他能笑得把嘴咧到脑勺后去。
枣儿:“好子还在后头呢。杨三叔,我要是把食品厂办起来,你入不入股?”
“食品厂那玩艺儿能稳妥吗?当年镇上弄那么大动静办矿泉水厂,都没干起来……你能行?”
“那是哪朝哪代的事啦?”白菊。
“没多远呀,枣儿他爸不是还在任上吗?”
“那会儿他庄叔又不当家,要是他干,指定能干成。”
枣儿不敢接话了。当着她的面,杨三都能毫不避讳地表示出对她爸的不满,背后还不知是怎样评价她爸呢。
没人会理解他爸的,解释也没用。任何事都要经过多少年后,人们才会醒悟过来,才会怀念以前某位领导的好,“还是当年那个谁在任时干得对……”
白菊没文化,可是看事却看得无比透彻,那是哪朝哪代的事呀!
我是新时代的庄枣儿,我要干的事指定能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