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邻居都凑到一起,在嘀咕着什么。
回到家里,赵家的门还洞开着,并没有人去掩上,赵栓田和钱奶奶不见人影,倒是他们的三轮车停在了原处。
“他们一回来,就被公安带走了。”陈新春见黎夏看着三轮车发呆,上前同她说道。
“真是想不到,老赵夫妻竟然会办这么糊涂的事!”
一起在这院里住了四五年,在陈新春,在街坊邻居的印象里,赵家夫妻就是老实人的代表,一辈子勤勤恳恳,都是为了赵刚这个儿子。
夫妻两个在外头老实少言,赵刚虽然有点憨直蛮干不懂变通,但也其本不跟人起冲动,因为日子过得潦倒,街坊们还挺照顾他们的。
平时家里有什么废品破烂,都是直接喊赵栓田父子上门去收。
他们街道上,平时收头发,磨剪子、菜刀的都会有人定时来转一圈,唯独收破烂的不会来,因为收不到东西。
“谁能想到呢,平时那么省吃俭用,就是为了给赵刚买个媳妇。”隔壁马大姐在陈家这边串门,跟下班回来的梅芬坐在一起摘菜。
梅芬直摇头,“去年街道上不还有人跟赵刚介绍媳妇,人家虽然离了婚带着孩子,但人白净又能干,被赵老爷子给拒了,当时我们不还想不明白原因,现在算是知道了。”
赵家人心大着,看不上人家离婚有孩子,一心想找个未婚的大姑娘呢。
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家里什么情况,要钱没钱,要人才没人才,人家能不嫌弃赵刚,已经是他们家修来的福份了。
“听说那姑娘看着才八九岁的样子,真的假的?”马大姐问梅芬,她中午没在家,回来才听说情况。
梅芬忙摇头,“十三四岁吧,八九岁也太不是东西了,那还是孩子呢!”
马大姐摇了摇头,“十三四岁也不少啊,所以说这生孩子还是得生儿子,生女儿要操的心实在是太多了。”
“是啊……”
她们的话题很快就聊歪了,黎夏过去把赵家的门锁上,免得到时候丢了东西,要找他们的麻烦。
至于让他们搬走的事,起码也得等他们从公安局被放出来再说。
赵家人一直没有被放出来,小院里少了他们,生活跟平时也没有什么区别,倒是梅芬舒服多了,买菜做饭什么的,不必再防着钱奶奶。
黎夏调整了两天后,终于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回来,她这次情绪波动会这么大,主要还是因为上辈子的经历,让她深深地后怕。
她太害怕,上辈子的黎漾过的是吴引娣这样的生活了,只要一想到,她就心口抽疼,夜不能寐,没两天,黎夏就掉了几斤肉,黎南和黎漾都担心得不行。
好在现在黎漾好好地在她身边,黎夏拼了命告诉自己上辈子的事情无法挽回,但这辈子她一定要把弟弟妹妹照顾好。
她更不能被上辈子的事情影响,折磨自己,让弟弟妹妹们担心。
“姐,我这次随堂小课,又拿了双百分,你给我签字。”黎漾高兴地把试卷递给黎夏,让黎夏签字。
跟黎漾同年级的陶然,默默地当没有随堂考这回事发生过。
“然然,你的试卷呢?”陈新春问陶然。
陶然吱吱唔唔半天,最后才一副上断头台的架式说,“被我当垃圾扔了。”
两门不及格的试卷,不是垃圾是什么。
陈新春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不管考得好还是不好,你怎么能把试卷给扔了呢!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考得不好没有关系,下次努力就行了。”
“那下次我不扔了。”陶然就把考得不好没关系这句话听到了耳朵里。
既然不会挨骂,那不撕也没什么关系,省得明天讲试卷的时候拿不出来,还要被老师骂。
“你们的考试试卷,老师不让签字吗?”黎夏问陶然。
陶然脸一木,他光想着不要让家里人看到他的试卷,忘了签字这一回事了。
得,明天被老师骂一顿是逃不过去了。
帮着黎漾把试卷签好,黎漾欣慰地摸了摸黎漾的脑袋,“晚上漾漾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想吃荷叶鸡,还想吃卤菜。”黎漾可心疼黎夏每天在厨房烟熏火燎了,她说的这两个,都是菜市场有的,价格也不太贵的熟食。
黎夏摸了摸自家贴心的小棉袄,就准备去买菜。
“夏夏姐,我去,我将功赎罪,嘿嘿。”陶然立马上前领差事,但凡跟钱沾边的事,他都很积极。
买菜剩下的大头,陶然都会还回来,但零碎的两毛五毛的,黎夏和陈新春都会给他当跑腿费。
黎夏笑着给他拿钱,“再买点卤鸡翅和爪子,再给爷爷称点卤猪耳朵,有自己想吃的就直接买。”
黎南爱啃带骨头的,陈新春喜欢就着猪耳朵下一点小酒。
奶奶其实也挺爱吃卤菜,不过卤菜味精重,黎夏每次只让老太太尝点味,吃的主要还是她做蛋菜鱼肉这些。
晚上刚吃过饭不久,就有一对夫妻找上门来,说是要找吴引娣,他们说的话很难听懂,带着一股浓重的外地口音。
跟吴引娣的口音并不太一样,样貌上也看不出一点相似的地方来。
“你们是她的父母?”黎夏有些怀疑地看着对方。
这对夫妻对视一眼,一起点下了头,中年妇女还抹起了眼泪,“我们找她找了好久,这孩子跟家里闹别扭跑出来,说我们重男轻女,要自己找个人嫁了,这死丫头,怎么讲也不听话,打她也没有用,可急死我们了……”
黎夏打量了他们两眼,并没有把人放到家里来,人堵在门口,只说,“吴引娣被公安解救了,现在在公安局呢,她不肯说原籍,没法遣返,你们去公安局,办一下手续就能把人接出来。”
那对夫妻又对视了一眼,试探着问,“姑娘,我们两口子没文化,就是个睁眼瞎,什么也弄不明白,要不你帮我们去办一下手续,应该不麻烦吧?”
见黎夏不点头也不摇头,那中年妇女抹着泪,“姑娘,我给你磕头了,你行行好,就帮帮我们老两口子吧。”
说着,作势就要往地上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