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说,”
“你要去,长安了?”
望着少年点头,白锦儿忽而失言。
她想了想,
“啊,是要去长安举试吧?”
“是,也不是。”陶阳缓缓开口,
“这一次去,”
“便不再回来了。”
话音落下,对面的人便不说话了。
陶阳静静地没有发言,他看着白锦儿,眼神没有躲闪也没有逃避。少女能通过那澄澈的双眼望进他的心底,
他的心底明镜似的坦诚。
白锦儿有些恍恍。
他方才说,要去长安。去了,便不再回来,
此事,是真的吗?
真的,和自己听进耳中的一样吗?
她和陶阳相识于幼时,在这个身体的幼时。陶阳,也是她来这个地方时候,第一个朋友。
她那时恃心自本年龄长,向来是看不起同年纪的孩童——想来不是真的看不起,只是心底抗拒与旁的人有什么深的接触,
因为那时,她还总觉得有一天,
是能回去的啊。
直到这个人,这个明明年龄没多大,也是孩童的人,一日一日的来店中,和自己买胡麻饼。他总是自己从前从前尝过,可是明明在那日他来之前,白锦儿没想着,到底是几时见过他的。再后来,他便常来。
而自己,
也终于有了第一个朋友。
或许那一年,白锦儿就隐约觉得,他对着自己,有着单纯极致到了美好的好感。白锦儿从未放心上,只当是孩提时的不更事,等年纪再大些的时候,
自然就会变了。
这一等,便等到了如今。
他没有改变。
他的眉眼长开,从那个故作大人模样的小男孩,变做如今清俊的少年郎;他的个子高拔,从当年和自己相左,到今日高自己一头。
只是他的笑容却没变,
眼神没有变,
望着自己的时候,眼神带着几分羞涩,笑容十分的温柔。
不知不觉中,白锦儿赫然已经适应了,这数年青梅竹马的陪伴。
她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或许他们终有一日会分离——或是他另娶她另嫁,又或是她有一日离了锦官城,去了别的。他离了,她自然也是想过,
只是这一日一日的过,
她却慢慢忘了,将这个念头搁置了,藏的远远的。
她没想到的是,
这一日竟然,真的来了。
她看着陶阳,
她知道,陶阳不会骗自己。
只是这么一时间听他这么说来,白锦儿却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停止了运转,舌头也僵麻。试着张了几次口,
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这样吗,”
或许白锦儿自己都没听出来,她的声音带了一丝极力压抑过的颤抖。她抿了抿唇,对着陶阳粲然一笑,
“那,那我,该恭喜你?”
“不过哈哈哈,你看这,怎么这么突然?”
“我阿爷决定的,我阿娘也同意了。”
“是是哈,也是这搬家这种事情,就是得,爷娘,一起决定的嘛。”
“哈哈哈,你这,那,什么时候走呢?”
“约莫明年二月。”
“二,二月,二月可是个好月份啊。这,初,初雪化冻,春,春回大地,适合赶路的却是。就,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