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
妇人此时将注意力又转移到那呆呆地站着的门房身上,
“陈家小娘子到了,怎么不进来通报的?这日头盛烈,要是晒出个好歹了,你怎的担得起?”
门房心说刚才你们一家子吵架的我怎么敢进去,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只能将这个过错背下来,又是千般万般地对着陈康念赔了道歉。
“不妨事的石姨,”
陈康念对着石夫人笑了笑,
“我才来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通报的。”
“那可还好,不然要是怠慢了你,却是我们做长辈的不是了。”
“四郎,”
石夫人握着少女的手,就要往府中走。她叫了一声石玉宁的名字,同时侧过身来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少年。
石玉宁读懂母亲眼中包含的情绪和教诲,
那时他看了这十几年的眼神,
和父亲直接出口的教导或是批评不同,母亲总是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告诉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
这个永远做事情都合理得体的女人,
希望她的孩子也是一样,
在什么样的时间,做什么样的事情。
“愣着做什么,”
石兆成此时来到了石玉宁的身后,父亲的手掌拍在了少年的背后,有些冰凉的,隔着衣物只能感受到有些柔软的皮肉,却不太能感受到身体的温度。
男人说话的音调和语气听着和平常无异,这也让石玉宁觉得有些可怖。就好像从头至尾,生气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咆哮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还不快些进去,”
“从小到大是如何教你礼数的?”
石玉宁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又松开,握了握,最终还是松开了。
他一句话都没说的,
依照着石兆成手掌微微发力的方向,跟着他们,又回了家。
“四郎这孩子有时候就是脸皮薄了些脾气倔了些,”
石夫人将泛着好像玉石一样光泽的碗端到陈康念的面前,对着她面带笑容地说道,
“他约莫是最近他阿爷逼他看书看的紧了,所以想出去透透气,没来陪你,你不要怪罪他才是。”
“这是我吩咐厨房特意给你准备的杏仁牛乳羹,你尝尝,可和你的胃口?”
陈康念看了一眼装在其中米白色的细腻液体,嘴角上扬。
“麻烦石姨如此费心了。四郎想是有自己要紧事,石姨放心,我并未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石夫人显然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念念果然是通情达理。”
陈康念笑而不语,接过那碗牛乳羹浅浅尝了一口,便将调羹放下了。
“不过石姨,我倒是有一事记挂在心上,想要问一问您。还请您不要隐瞒,告知于我听才是。”
“念念想知道什么,我若是知道,一定同你说的。”
“就是,”
“方才,”
少女的眼神和身旁妇人相交,
“四郎如此着急的,是要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