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码头了!”周德兴赔笑道。
“去那干啥?”朱重八冷声问道、
周德兴看看徐达,后者说道,“重八哥,俺们码头看船了!”
那他娘的有啥好看的?
朱重八刚要发火,就听徐达接着说道。
“运河上,都是给小五,送礼的船。水上都挤满了,一眼望不到头。”
“有那么多?谁?”朱重八疑惑道,天下有名的反贼,都在南京城等着朱五结婚呢,还有谁来?
“都是财主!”周德兴开口,说着所见所闻,“都是江南这些财主们,扬州的,杭州的,苏州的,常熟的。都是商船,船上装满了东西。”
周德兴咽口唾沫,接着说道,“光是杭州姓沈的财主,带来的礼物就装了三船。俺在码头上花钱和那些工人打听,说有一船装得都是满满的银锭子。真他娘的有钱!”
江南的财主,朱重八不陌生。江南商人富豪,名闻天下。
这些商人,世代为商,垄断江南茶叶,生丝,布匹,药材等等。
传言,就连皇帝,都没他们有钱。
“你接着说!”朱重八来了兴趣。
周德兴笑道,“俺都打听了,据说这回朱五结婚,江浙一带的财主都来了。有传言,说是朱五要弄啥商法,收税,还要弄啥货仓,出海远洋!”
小五鬼点子多!朱重八点点头,没准又是啥新的搂钱法子。
“俺还听说,光是苏州的人,给朱五献的劳军银子,就这个数!”周德兴伸出两根手指,大拇指和食指。
“八十万?”朱重八倒吸一口冷气。
周德兴摇摇头,“百!”
“啊?”朱重八吓一跳,他本是沉稳的人,极少失态,但此刻在再也把持不住。八百万,能买多少粮食?能打多少兵器?满天下,谁见过,谁听过这么多钱?
“瞎说八道呢吗?”
“千真万确!”周德兴继续道,“这事朱五根本没想瞒人,江南来的船队上的人,都知道!”说着,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重八,俺一开始也不信,大听了好多人。而且,俺还听说,这次杭州来的商人们,也是带着银子来的,也要献军需。”
然后,冷笑下,“俺就不明白,那些商人就那么怕朱五?”
“刀把子在他手里,谁不怕?”朱重八冷笑,“不交钱?等着被抢干净,杀干净?这些商人,粘上毛就是猴儿,花钱买命保家业,他们豁得出去!只要小五留着他们,留着用他们的商路,留着他们的铺子,今天给再多,早晚也能赚回来。”
“这还不算啥?”周德兴又道,“俺听说,海上还有船队过来,福建来的?”
“方国珍?”朱重八问道。
方国珍是福建出名的海盗,他的使者,此刻也在南京城里。
“不是,是朱五没过门媳妇的舅家!”周德兴说道,“据说,来的都是海船,十好几艘。光是送给朱五的工匠,就带一千来人,还不算别的!”
“姓啥?”朱重八眉毛忽然皱了起来。
“蒲!这姓少见!”
“小五咋和他家结亲?”朱重八怒道,“狗日地!”
“他家咋了?”
朱重八横了周德兴一眼,“让你多读书!你他娘的干啥了?蒲家是大汉奸,当年为了讨好蒙元新主子,杀了大宋皇室好几千人,还要抓了大宋天子,献上去!天下人,无人不恨,无人不骂!过街老鼠,人人喊杀!”
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周德兴根本没往心里去,反而凑近朱重八,小声道,“重八,俺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你和咱说啥?”
“你看啊!”周德兴又近了些,“咱们那边,穷的饭都吃不上。朱五这边,金山银海。脱脱打他,咱们死了那么多兄弟帮他,他就给咱们一个淮安,还他娘的全是饥民。”
“啥意思,直接说!”朱重八不耐烦。
“咱们跟这边要点,日子不就好过了吗?”周德兴咬牙道,“何至于兄弟们一天一顿饭,饿得眼睛都冒绿光!”
“滚!”朱重八压着怒气,冷道,“你他娘的能不能要点志气?咱啥时候求过人?饿死事小,脸面是大。小五想给早给了,咱们现在要,以后在他面前还能抬起头来吗?”
“就是,再说咱们的兵,吃他的粮,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起啥心思?”徐达在边上说话。
周德兴讪讪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