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追上去,不小心就会被发现,咱们这点人……”
六个斥候,你怎么弄?
“不去辱夷城看看,怎么知晓温沙门在不在那里?”吴兴咬牙道:“跟!”
六人悄然跟在了大军的后面,一路前行三十余里……第二日,当敌军再次往右边去时,吴兴确定无疑……
“就是去辱夷城的。”
当看到了辱夷城时,大军正在城外集结。
吴兴浑身颤栗,兴奋的脸都红了,“耶耶说了什么?看看,那便是温沙门,可这七八万大军要去何处?”
黄吉赞道:“队正老奸巨猾……”
甘妮娘!
吴兴低骂道:“耶耶这叫做英明神武!”
“噤声!”
数股骑兵突然从大队人马中冲了出来,分为三路出发,其中一路竟然是冲着吴兴等人来了。
吴兴面色一白。
“队正,跑啊!”
黄吉低喝:“再不跑就跑不了了!”
可这里是七八万大军,往哪里跑?
一旦被发现就是不死不休的追杀。
——窥探到了敌军动向,温沙门能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
“老黄,带着他们走!马上走!”
黄吉摇头,“一起出来的,一起走!”
陈守义等人点头。
吴兴冷着脸,“军中抗命如何?滚!马上滚!”
“滚!”
黄吉急促的道:“我老了,活不了多久了,队正,你带着他们逃,我往边上去引开他们。”
吴兴看着他的老脸,骂道:“你是队正还是耶耶是队正?在军中混了多年依旧是个士卒,还敢抗命,信不信耶耶一刀剁了你。速去!”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众人仔细看着吴兴的脸,黄吉喊道:“我们走!”
他们一路疾驰。
吴兴朝中左侧去了,疯狂的打马狂奔。
那队骑兵发现了他,随即转向追了过去。
“定然是奸细,拿住他!”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温沙门,他冷冷的道:“抓活的。”
双方你追我赶,渐渐的,距离越来越近。
“放箭!”
箭矢飞来,战马的脊背中了一箭,却在坚持疾驰……它的速度越来越慢。
当再中一箭时,战马缓缓倒下,咴儿咴儿的叫着,一直在看着吴兴。
吴兴落地,轻轻的摸摸战马的脑袋。
沙场上战马就是自己的兄弟、同袍。
他来不及悲伤,追兵已经来了。
“活擒他!”
敌军将领冷冷的道。
一骑冲了上来,骑兵手握长枪,一枪往吴兴的大腿上刺去。
吴兴侧身避开,敌骑勒马。
就是这个时候!
吴兴跃起一刀。
来不及收枪的敌军被斩落马下。
吴兴刚想夺马,后续的敌军又冲了上来。
“杀!”
他奋力砍杀。
连续斩杀了三人后,他浑身浴血,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
他的额头中了一刀,头皮卷开,里面的头骨竟然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不断流淌,染红了他整张脸。
“降不降?”
敌骑开始列阵大喝。
吴兴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摸了一把糊住眼睛的血,摇头,“耶耶……大唐未曾有降敌的斥候!”
敌将冷漠的道:“此人凶悍,冲上去,尽量活擒。”
马蹄动,百余敌骑冲了上来。
只需不断的冲击,击落了吴兴的横刀后,他便是待宰的羔羊。
吴兴知晓他们的意思。
他仰头贪婪的看了一眼天空,举起横刀。
“大唐斥候吴兴在此……”
战马轰然而至。
吴兴合身扑了上去。
敌骑被扑下马来,吴兴举刀捅刺。
噗!
就在他刺杀了对手时,身后几乎同时被长枪刺中。
吴兴摇摇晃晃的起身,刺中他的骑兵收枪。
众人默然看着他。
吴兴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自己的战马之前,跪地,轻轻抚摸着战马的头。
噗!
他缓缓倒在了战马之前。
战马轻轻的嘶鸣着,伸出舌头去舔他的脸,泪水不断流淌……
一人一马就躺在那里,渐渐的,战马不再颤抖。
一群人簇拥着温沙门来了。
“太大使者,这是唐人的斥候,不肯降,力战而死。”
将领请罪。
温沙门想到了平壤的命令。
泉盖苏文令他果断和唐军决战,争取击败唐军。若是不行,退而求其次,也要给唐军以重大伤亡,让他们无力再战。
温沙门知晓这个看似荒谬的命令之后的思路。
失去了鸭绿水这个天然防线后,到平壤无险可守……他若是在辱夷城中固守,唐军以一部牵制他,主力直奔平壤,到时候平壤震动……若是被一鼓而下,他就算是能击败了牵制的唐军又能如何?
所以这是当下最佳的选择。
“不得不战!”
温沙门冷冷的道:“此战务必要果断,出发吧。”
他率先策马冲了过去。
马蹄踩在人马的尸骸上,能听到骨折的声音。
无数马蹄踩过……
人马被踩为肉泥,没入土中。
……
“敌军在辱夷城,不过我们发现时,敌军大军正在城外集结,准备出击,人数七八万。”
黄吉被带到了贾平安的营帐里汇报此行的结果。
“温沙门在辱夷城不奇怪,那是通往平壤的最后一个阻碍,不过辱夷城拦不住我军,所以……他只能出击。”
贾平安在琢磨温沙门往哪边去。
裴行俭说道:“武阳公,从以往的交战来看,高丽人最喜欢的便是袭击……”
贾平安默然良久。
李福成在地图上看了许久,抬头道:“武阳公,我军分为三路,一路扫荡过去,温沙门定然是冲着其中一路而来。”
“英国公那一路兵力雄厚,温沙门不会去自寻没趣。”
“那便是左右两路。”
“他会打哪一路?”
众人七嘴八舌的商议着。
“我军的任务是清扫左翼敌军,拔掉那些小城……”贾平安在琢磨,“温沙门若是要攻击我军,就得迂回,距离远……”
地图上,辱夷左侧靠海,身后就是萨水,是右路军高侃所部的攻击范围。
贾平安摇摇头。
“斥候去查探。”
斥候归军司马调派,李敬业问道:“斥候往哪边去?”
贾平安揉揉额角,轻声道:“往中路。”
“中路?”
中路是李勣的大军,温沙门疯了吗?
贾平安抬眸,眼神冰冷。
“是。”
斥候不断被派了出去。
连续五日都没有消息。
贾平安站在一座小城之前,举手……
“弩手上前!”
弩阵上来了。
城头好像发生了些争斗,竟然动刀子了。
“是那个筑京观的贾平安来了,那个扫把星来了,不能和他打。”
一个将领一边砍杀,一边骂道:“那是个杀神,我不想死后灵魂无依。”
反抗的一队将士被斩杀殆尽。
“放箭!”
弩箭飞了上来,猝不及防的高丽人死伤惨重。
将领蹲在城头喊道:“开城门!开城门!”
他接着喊道:“喊话,就说我等降了。”
两个军士起身高喊,“我等降了!”
箭矢飞了过来,把这二人射成了刺猬。
城门缓缓打开,一队军士出来跪下。
“这是……降了?”
裴行俭笑道:“还没开始攻打就降了。”
“小股人马进城查探。”
贾平安打个哈欠,觉得这样的战斗没意思。
将领被带了出来,裴行俭带着人去问话。
“为何降了?”
若是士气低落,那么对以后的征伐有着重大意义……唐军能加快速度,用震慑的法子来让敌军低头。
将领抬头,一脸惊惶。
“我不想成为京观中的一具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