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会儿两人都是背对背的坐着,中间还隔了一段距离,但在彼此心里,却不约而同的觉得,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靠得最近的时候。
云棠从旁捡起了一根柴火,挑了挑面前的火堆,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焰,她微侧过头,和他说:“沈大夫的遗骨,我回头让人再找一块好地好生安葬。至于那缺德之人,我也会将他找出来的,你大可放心。”
沈渊双唇微动,默了片刻后,敛下眸子,说:“…谢谢。”
他自己的事情,本来是不想劳烦别人的。只是,她所说的,确实是自己目前最需要并且一时间光靠自己还无法实现的。
父亲的遗骨需要尽快入土为安,而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做到。
还有那个掘了父亲坟冢的人,只靠他自己,即便找出来了,可他就一定能保证让那人付出代价吗?
这不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很多时候,他都知道单凭现在的自己,确实无法撼动现有的情况分毫。
云棠能听出来他这一声谢里饱含的无奈,若是转换一下立场,她大概也能明白他此时内心的苦闷。
原进程中,他可是一个极强的机会主义者,从行伍里的步兵走卒,到后期的一代权臣,凭着这样的转变,她就能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只会空想的人。
满心抱负,却碍于现实无法施展,但却始终不肯认输,只要能见到一丝微渺的机会,他就一定会牢牢抓住。
他本该是翱翔九天的雄鹰,但现下却被人绑住了利爪和双翅,被迫进了金丝笼里。
连施展双翅的空间都没有,又怎能妄图让他在一个窄仄的笼子里同其他家雀那般飞翔呢。
“你无须有太大的负担,我并非无偿帮你的。这些就当是我提前‘借’与你的,等你将来有了一番作为,再‘还’我也不迟。”云棠说。
沈渊微愣,听着她的话,一时间起了几分自嘲之意。
若是放在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别人对他说这话,他或许是自信一定能够做到的。
而现在……
他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儿了。
见他沉默,云棠又说:“莫要过早妄自菲薄,未来即是未知和变数。我既然都有底气在你身上下注,你为何就不能相信一下自己有朝一日真能青云直上呢?这高祖皇帝在给别人当家奴的时候,也没人想得到有朝一日他能成为一个九五之尊不是?”
能不能成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得先画一个饼,有个盼头才有动力不是。
听着她这般引喻,沈渊不由失笑,心情比起方才也轻松了不少:“你倒是有信心。”
云棠哼哼了一声:“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夫君。
只是为免他等会儿又害羞,她也就没把这剩下的半句说出来。
沈渊听着她这颇为自信骄傲的语气,无声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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