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才探出两个守城门的士兵来,打着灯笼看了看,又回头吩咐人去下头问了几句,没一会子,就有当初王永珠他们派给顾子楷的随从之一,在城楼上现身看了看,说了两句。
城门才开了一条缝,容他们一行人进去了,又很快就关闭了。
那人是顾子楷回县衙听说后,估算着时间,只怕王永珠她们赶回来,城门已经关闭,所以他守在这里,好到时候让人开城门的。
等王永珠她们一行人进来了,忙上前见了礼,将人护送到了下榻的院子里,这才要回去复命。
易明仕忙道:“回去捎我一程——”
那人开始一眼还没认出来易明仕,听声音熟悉,再定睛一看,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来,狐疑的看了看,又忍不住看向王永珠身边跟随的人看去。
王永珠身边的随从冲他摇摇头,那人心领神会,笑呵呵的请易明仕上了马车,亲自驾车往县衙赶。
易明仕本来是打算先去见顾子楷的,不过到底自己这形容不端,只得先回屋梳洗了一番。
再去拜见顾子楷。
顾子楷已经换上了家常衣裳,正在灯下看书,见他来了,亲自起身来迎接,又让人送上茶来。
寒暄了几句,才问今日事情办得如何?他的姑母和表妹对那庄子和山可满意?
易明仕哪里知道她们满意不满意?这一路坐的马车就隔着老远,下了马车,她们母女就直接进去了,他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因此倒是被问住了,不过他到底久经考验,面不改色的道:“定国夫人和顾……老夫人一路疲累,倒是没顾上跟老朽说,想必明日会有答复了。”
顾子楷笑眯眯的道:“说的也是,今儿个世叔亲自陪着我姑母和表妹到山里去了一趟,实在是辛苦了。世叔年纪大了,还要如此奔波劳累,让小侄都有些过意不去了!从明儿个起,世叔就好生休息几天,到底是身子骨重要。若是您有个什么,我可怎么跟我爹交代?”
易明仕想要说话,顾子楷却没容他将话说出口:“世叔可千万别逞强,您放心,这几日衙门也没什么大事,一般小事,小侄自己就能处理了。若真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到时候定当会请教世叔的,世叔只管安心休息便是,莫非还不相信小侄?”
话说到这个份上,易明仕就算再拿大,也不敢真的应了顾子楷的话。
这话细想诛心啊!要知道,到底一县之主,可是顾子楷。
他就算被称为世叔,可那是顾子楷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尊重他,真论起来,他不过是个师爷,顾子楷是他的主家。
一个当师爷的,主家都给了假,让他安心休息,若是不从,非不停,是什么意思?真以为县衙离了他就转不了了?
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师爷不相信县太爷了?
易明仕背后忍不住冒出来一阵白毛汗,心底那一点点的不情愿,立刻烟消云散。
整个人都慎重起来,起身,给顾子楷行了个拱手礼,姿态摆低了许多:“东翁一番好心,老朽感激不尽!那老朽就回去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