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府尹道:“这封信上让你不要再找你老婆,离开京城,否则不但你儿子死路一条,你们孙家的孩子也会一个接一个地的死,所以你们就搬走了?”
“是,小人那时三十多岁,还有点血气,便说要去报官,可是二叔不答应,他有孙子有孙女,还有儿子,婶子已经死了,他不想把孩子们也连累了。我初时不答应,二叔三叔打晕了我,把我塞进车里,等我醒来时就已经在通州了。孙家这些年做稳婆赚了不少钱,前几年在通州置了二百亩田地,即使不当稳婆了,也不会饿死,于是我们就在通州住了下来。
两个月后,通州街上多出来一个傻子,二叔刚好看到,觉得那傻子像我家大小子,就拉着我去看,我那小牛犊子一样壮实的儿子,瘦得皮包骨头,身上伤痕累累,孩子眼睛直勾勾的,也不会说话了。
我那时就想,只要孩子还活着就好,大夫说孩子可能是被人打坏了脑子,怕是好不了,我一边给孩子治病,一边就琢磨着要去报官。我在京城时也只知道张家是富贵人家,可是有多富贵就不知道了。我既然想要报官,就花了心思去打听,我知道张四老爷是读书人,便去了通州的县学,找县学的夫子打听张家的事,夫子问我为何要打听,我说张若溪害了我一家,我要报官,那夫子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骂我是骗子,是宵小,是奸诈小人,还说我是侮辱朝廷命官,是造谣生事。”
唐顺咧开嘴,笑了起来,笑声中还带着哭腔,在肃静的公堂上,这笑声诡异得可怕。
“二叔三叔知道以后,便把我打了一顿,我是赘婿,婆娘不知死活,闺女死了,儿子又是这个样子,二叔三叔怕我会给孙家惹来祸端,原是想把我赶出家门的,可是谁家也不想养我那傻儿子,这才让我留在了孙家,我儿子的身体一直没能恢复过来,拖了四年,还是死了。
没有了儿子,二叔三叔商量后,给了我三百两银子,让我离开了孙家。我本就是孤儿,否则也不会入赘,离开孙家也无处可去,就在通州住下来,刚好柳家招看喂猪的,我就住进柳家猪场,这一住就是十几年。”
华静瑶失笑,她让父亲去找柳家帮忙,没想到阴差阳错还真的找对了,这十几年来,唐顺竟然就在柳家的猪场里喂猪!
“这中间小人每年过年都来京城,我一天没见到我婆娘的尸体,就巴望着她还活着,我去给老姑奶奶拜年,顺便打听有没有我婆娘的消息,我也去过柳树胡同,在陈家门口转悠,一打听才知道那家的太太早就死了,张四老爷也不当官了,搬走不在这里住了,这宅子常年累月关着,连个人气都没有。我觉得这是报应,是报应!”
说到这里,唐顺忽然转过身来,瞪着张若溪,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婆娘是在给你老婆用那方子时发现了你家的秘密,这才被你杀人灭口了,对不对?你见我找上门去,担心我把事情闹大,便让人杀了我的女儿,杀了二婶,掳走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