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谆神色一凛,正色道:“多谢阿牛提醒。”
秦崴那张润白如玉的脸,陡然黑如锅底。
他肖鼠,出生那年适逢南方水患北方地动,祖母孟老太君请人算过,十二生肖中唯牛最能给他增加气运,于是孟老太君把早就准备好的乳娘换成姓牛的,又给他准备了十几个属牛的小厮丫鬟,而且,还给他取了个小名叫阿牛。
秦家的男丁,长到五岁就不再称呼乳名,改称少爷了,可是秦崴的乳名,却被秦家上上下下足足叫了十四年,直到他考上功名方才改口。
也不知道赵谆是从哪里听说了秦崴的乳名,每当他想和秦崴套近乎的时候,都会称一声“阿牛”。
尹捕头带着陈举人过来的时候,香火胡同外面已经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大皇子府的侍卫们在维持秩序,既要保护大皇子的安全,又要让民众们看到大皇子的英明神武,这是技术活儿。
赵谆原本是准备在郝家的院子里审案的,毕竟看郝管事那样子,这处宅子是不准备再要了。
可是隔壁的房东大娘给急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衙役告诉他的,说她家院子里找到了凶器,那里才是杀人现场。
房东大娘先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捶胸捶地,刚刚哭了两声,就看到了那位通体富贵的小姑娘。
“姑娘啊,你要救我,你要救我们一家子。”她一把揪住华静瑶的裙摆,鼻涕眼泪一起流。
小狸上前一步,把房东大娘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房东大娘一声“非礼”还没喊出来,就被华静瑶打断了:“行了,我知道了,请大皇子到你家院子里审案,是不是?”
房东大娘两眼冒光,这姑娘怎么这么好呢?
“皇上是大龙,大皇子就是小龙,小妇人这院子以后就草蓬生灰了。”
“闭嘴,那是蓬荜生辉,还有这大龙小龙的话,不许再说,皇上是真龙天子,大皇子是龙子凤孙。”史乙斥责。
“对对,小妇人就是这意思,小妇人谢过姑娘。”
真龙天子不就是大龙,龙子凤孙不就是小龙,这有区别吗?
公堂设在房东大娘的那种独门独院里,尹捕头带着陈举人走进院子时,被史乙叫过来做为人证等待传唤的房东大娘,一眼就认出了陈举人。
“对,就是他,那天我看到的人就是他,他穿的是件宝蓝色的袍子,杭绸的,还带着暗纹,那料子卖二两银子一匹呢。”
“胡说八道,我不认识你,这里我也没有来过。”陈举人冷不丁地被一个粗壮妇人指指点点,脸色铁青。
赵谆是第一次审案,手边也没有惊堂木,恰好有个在广济寺前卖避邪桃木的小贩回家来,他挑着担子,华静瑶眼尖,看到一只桃木如意,那如意雕得又粗又壮,还带着长长方方的底座,华静瑶给了小贩一块碎银子,把那只桃木如意买下来,给赵谆做了惊堂木。
院门敞开,外面挤满看热闹的百姓,大皇子府的侍卫们代替衙役站在院中两侧,而院子正中,摆了张八仙桌,大皇子一脸肃穆端坐正中。
啪的一声,他拍响桃木如意,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