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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4章 柴青禾(求月票求订阅)

了酒宴,马伯和回到家中,不由轻呼了一声。

    “我好不容易才接触到柴青禾,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怪不得连温容信都在他手底下失手。”

    杨全望道:“幸亏公子反应敏捷,他没起疑吧?”

    “不,他有可能起疑了。”马伯和道,“去把所有关于我真实身份的线索全都抹掉,把我表面上的身份做全。”

    “是,可是……哪来的老爷打死婢子之事。”

    “有什么难的?现在去打死一个婢子,再去告诉那个扮作我爹的百户,不想连累他的家人就畏罪自尽吧。”

    “公子高明。”杨全望招过一个心腹吩附了几句,随手就把这事办了。

    他又踱了两步,沉吟道:“我不明白,我们收买别的官员无往不利,今夜为何为会失手?莫非柴青禾早有察觉?”

    马伯和摇了摇头。

    “这种事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柴青禾那人,一看就是以前没吃过这种规格的酒宴,不懂得花多少银子,跟我充大头。

    呵,今天他要是拿不出那六百两,你且看他……人呐,有时候为了一时的脸面,就能毁了一辈子的前程。”

    “可我看他拿出那五百两,似乎并不为难的样子。”

    马伯和想了想,道:“不错。以他的俸禄,要拿出这笔银子不是不可能,但绝不会这么轻松。”

    两人说着,对视了一眼。

    “他必有别的敛财手段。”

    杨全望沉吟道:“那就很难收买他了,是否换一个别人……”

    “不。”马伯和冷笑道:“只要让我拿到他敛财的证据,这伪朝的锦衣卫指挥使我还是有办法控制……”

    又是一年二月二。

    王珰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来,看着诏狱里那小小的天窗发愣。

    这有天窗的牢房也不是谁都能呆的,凭的还是他王家五公子的身份,以及和锦衣卫番子们的交情。

    发了一会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从床边的一堆书籍里拿起最上面那本《玉妃媚史》看起来。

    这书名字听起来好看得紧,真翻了,其中却没多少好瞧的东西,无非是与长恨歌差不多的内容。

    王铛真想看的那些内容,却也就那一两句“遂成一套鱼水同欢的艳曲……”

    今日再翻了翻,他只觉这等挂羊头卖狗肉的书真该禁了才是。

    不多时,狱卒过来送饭。

    这狱卒看起来比王珰还高兴,嘴里殷勤道:“五公子,小的特意替你到狮子楼买的饭菜,你看合不合口味。”

    王珰虽然懒懒的,没什么精神,但还是颇为有礼地站起身。

    “谢谢吴大哥了,花了多少银子你自记下,回头等我出去了,算上利息一并还你。放心,定不赖账。”

    “是,五公子的人品口碑,小的能有啥不放心的?嘿嘿,就这大好事,别人抢破头还遇不到呢。”

    “对了,书带了吗?”

    “带了带了,都是挑得顶好看的,公子你看,这《两肉缘》《巧缘浪史》……”

    王珰摇了摇头,道:“有没有什么新出的志怪小说?”

    那狱卒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为难起来。

    王珰想了想,道:“这样吧,像《石头记》《三国》那些,我虽看过了,还是再买几本来,我再看一遍。”

    “好咧,但近日这《石头记》都卖空了,小的一时也抢不到。”

    “好吧,那就麻烦吴大哥再替我买几只蛐蛐来,个大未必要大,这虫啊,看的是叫声……”

    两人正说着,外面忽然有人骂道:“好你个王珰,当老子的诏狱是什么地方?!”

    那狱卒转头一看,正见是小柴禾,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小的……小的……”

    “滚出去。”小柴禾道:“再去买两斤酒、切点猪耳朵来,我与五公子喝两杯。”

    那狱卒这才松一口大气,才起身,忽又听小柴禾问了一句。

    “对了,这些饭菜多少银子?”

    “三百……不,两百文。”

    王珰笑道:“三百文就三百文,打什么紧?你跑腿也辛苦,去吧。”

    小柴禾摇了摇头,在王珰对面坐下来,一边摆着碟子,一边感慨道:“五公子一顿饭吃三百文,有人一顿饭吃六百两。”

    “不一样。”王珰笑嘻嘻道:“有人吃的是味道,有人吃的是意境,还有人吃的是美人,至于六百两,那吃的就是地位了……你怎么了?”

    “有点窝火,前两天有个以前的兄弟,说是请我吃饭,结果带了几个外人来,最后还是老子结的帐。”

    “哈。”王珰也就哈了这一声,不予置评。

    要换作是他,他虽然有钱,却也不是这么花的。

    他不好面子,讲实惠。

    不一会儿,狱卒回来添了酒菜。小柴禾与王珰对酌了几杯,道:“五公子在我这诏狱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别光是休养,反省得如何了?”

    “我一直在反省啊。”

    “晋王这几天不在京里。但马上要回来了。他回来之后,必定要问五公子的事。你可想好怎么说了?”

    “怎么说?”王珰想了想,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有什么怎么说的,周衍待自己那么好,结果断了腿整天闷在那闷闷不乐的。将心比心,自己能懂他那种苦闷,就像以前自己被关在屋里读四书五经,又不能见碧缥一样。

    放了就放了嘛,多大点事……有笑哥儿和珍大哥在,还能怎么样?

    小柴禾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问道:“五公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进了诏狱?”

    “犯了什么事?不就是我让陛下走了吗?”

    小柴禾道:“五公子胡说什么?陛下一直在宫里,走到哪里去了?”

    王珰明白过来,点点头道:“是,陛下一直在宫里,哪也没去。”

    “那五公子犯了什么事?”

    “我哪知道。”

    小柴禾有点恨铁不成钢,啧了一声,道:“我就明说了吧。五公子要出狱很简单。大公子的意思是,你只要能参悟了,自己说出‘我什么事都没犯啊,你们凭什么关我’,也就是有长进了,可以出去了。”

    “哦,原来如此啊。”王珰惊喜道。

    小柴禾于是盯着王珰看了一会。

    他在锦衣卫这么多年,一般人的表情变化瞒不住他。

    如果王珰真没想明白,此时的表情应该是懊恼、因没能早想到这个而懊恼,而不是只有惊喜。

    “五公子早就想到了吧?怎么?在我这里赖习惯了,不想出去?”

    “嘿嘿。”王珰傻笑两声,夹了一口猪耳朵嚼着,问道:“我要是出去了,做点什么?”

    “晋王如今在准备新政,自然有许多事需要信得过的人办。”

    “哦。”

    “……”

    哦你个头啊!给老子滚!

    其实小柴禾忍王珰很久了,早在元宵节时就想把这小子赶出去,免得影响了自己诏狱的恐怖氛围。

    如今又拖了半个月,干脆直接把人打发出去,休息几天,等晋王回京就可以直接委以重任了。

    别到时候又叽叽歪歪的“我都没在家呆几天……”

    今天办完这件小事,小柴禾再回到公房,还没坐下,崔老三急急跑了过来。

    “头儿,这两天京里有人在传一些事……”

    “什么?”

    “说是……王老大人贪墨了官营商行的银子……”

    小柴禾听了,“嗤”了一声,皱了皱眉,不悦道:“去查一下谁在造谣,把风声给老子压下去。”

    他踱了两步,又道:“你给我打起精神来,新政颁发在即,别让有些宵小在老子眼皮底下串联起来,出了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

    “对了,前天那个马伯和的爹打杀奴婢的案子,你去顺天府衙门盯一下,看下案件进展。”

    崔老三有些疑惑,问道:“头儿,这种时候还管这种小事?我们又不是什么衙役。”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警觉,我总觉得那小子不简单……”

    “是,明白了……”

    送走崔老三,小柴禾无心公务,站在窗口向外看去。

    才平定了京城,他已察觉到朝堂上下的氛围显然已开始隐隐变化……

    晋王想要变法,但谁也不知道这会是汉武帝穷兵黩武的改革,或是刘裕的元嘉之治,甚是王莽改制?

    自古变法,政策看起来都是好的,但成败的那一线之间往往是落在执行。

    小柴禾又想到家里那四千多两白银,那顿六百两的酒宴,意识到一切都只是开始……

    他喃喃道:“接下来会很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