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跑去。
月落阁,此时已乱作一团。
“昭仪娘娘,用力啊,用力”
“再用力啊,再用点力啊”
阿淼两手拉住床棂,几乎将牙咬碎,她的脸白得可怕,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沙哑,手臂上青筋暴起,汗水将枕头,被褥全部浸湿。
已经两个时辰了,没有任何进展。
稳婆站起来抹了一把汗:“这样下去不行啊,昭仪娘娘没有力气,孩子的头卡在产道,难产了啊……”
阿淼脸上的水珠已经分辨不出来是眼泪还是汗水,手心沁出了汗滴,不停地抖着,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了,却死死地抓住稳婆:“你们都听着,若……到了最坏的地步……不必管我,但是必须……必须保住孩子……”
“都必须保住!”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卿涵一手拉着素尘,一手拉着安菡,疾步冲了进来。
“本公主在此,命令你们,无论用任何方法,必须保证母子平安,否则,不待皇兄怪罪,本公主就先拿了你们的命去给昭仪母子陪葬!”
安菡握住阿淼的手,迅速把了一下脉,道:“昭仪体力消耗过大,气血不足……”说完从药箱中拿出一粒药丸塞到阿淼嘴里,“快,快嚼碎了吞下去,吞下去就有力气了……”
阿淼忽然皱眉,眼中流出泪来,极度的痛苦让她已然没有了半分力气。
“安菡……孩子,保孩子……”
“不,我会让你和孩子都没事的,你要相信我……快,快嚼了吃了!”
一次次疼痛得声嘶力竭,那声音凄厉惨绝,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让屋内所有的人,心都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素尘紧握着阿淼的手,湿热的汗水一颗接着一颗地滴了下来
“昭仪娘娘,再坚持一下,就再一下”
“用力啊娘娘,憋住气,用力啊……”
就这样的痛苦煎熬总,也不知道过了漫长的多少时辰,就在素尘感觉到双手已经酸痛到麻木之时,只听得一声响亮的婴啼,划破长空,稳婆手中举起一个周身通红,皱巴巴的小东西,一边扭动着软软的身子,一边啼哭着,呱呱坠地。
安菡和素尘同时松了一口气,看向阿淼,她的脸上全是凌乱的汗水和头发,虚弱地含着笑意看着稳婆手上的婴儿,泪水汹涌。
“阿淼,你看到了吗,孩子……孩子出来了……”素尘激动不已,胡乱擦了一把困顿的双眼,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小心地用红色的锦被包起来放到阿淼面前,“你瞧,长得好好看……”
安菡也擦了一把汗,瘫软在地,笑着,喘了口气。
屋外,焦急等待的卿涵听到婴儿的哭声,立刻站起来对着夜空中的明月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阿淼,你可吓死我了,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卿涵坐下来,抓住阿淼的手,“若不是素尘及时跑来喜安殿寻了我去盛华宫将安菡放出来,你就……”
阿淼虚弱地眨了眨眼,说不出话来,眼珠子转了转落在一旁的素尘身上。
素尘心领神会,对卿涵道:“公主也守了一夜,还是先回去歇息吧,待昭仪恢复体力,他日再行去喜安殿谢公主救命之恩。”
“哦,对对,刚刚生产完肯定是累极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过两日再来看你……”卿涵忙起身来走了出去。
阿淼用力地侧过身,看着尚未睁开眼睛的孩子,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柔柔的笑意,她用鼻尖轻轻地碰了碰那软糯的脸蛋,也不知是欣喜还是安慰,眼泪竟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泪水了落在孩子的额头上。小小的婴儿似乎有所感应,竟是皱了皱眉头,忽地睁开了明亮的双眼,滴溜溜地看着阿淼看。
是夜,承安殿。
刘裕匆匆走进寝殿内,瑞清直着身子坐在卧榻上,一手撑着床沿,闭着眼睛,微寐着。
“皇上,皇上……”
瑞清睁开眼:“月落阁如何了?”
“恭喜皇上,姚昭仪诞下一名公主,眼下母女平安。”
“公主?”瑞清好似立刻清醒了过来,坐起身,笑了几声:“哈哈……好,公主好……”
“皇上这是准备过去月落阁瞧瞧?”
瑞清似乎心情大好,点了点头,正欲下床穿鞋,忽又想起了什么:“姚昭仪此时应需要休息,朕还是明日再去瞧好了……对了,乳娘去了吗?”
“回皇上,已按您的吩咐,派去了。”
“好……还有,刘裕,记得明日一早你亲自去月落阁宣旨,姚昭仪诞下公主有功,晋为嫔,赐封号慧,顺带把朕方才选好的那些赏赐一并送去。”
“是,奴才遵旨……”刘裕应着,笑了笑。
“你笑什么?”
“奴才是觉着,不过是名公主,皇上竟是比当年临江王降生欣喜更甚……”
“你不懂,女儿好啊,可是免了朕很多烦恼,朕今夜可算是可以睡个踏实觉了……”瑞清说着打了个一个大大的呵欠,顿感一阵疲惫袭来,放松地伸了伸双臂,躺了下去。
刘裕放下床帘,出了寝殿,对门外值夜的太监吩咐了几句,趁着夜色,往宗礼门外那棵大榕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