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扑灭,从楼外冲进一队禁军来,将瑞谚围了起来。
“拿下!”
“不!”阿淼大叫,“不要抓他!”
禁军统领对阿淼行了个礼:“回昭仪,朔王殿下无诏私自回京混进宫中,已被皇上知晓,卑职等是奉命行事,还请昭仪不要为难卑职等。”
刘裕见状忙招呼两名宫女:“还不快上去将昭仪扶起来!”
“不!不!”阿淼被宫女从地上扶了起来,瑞谚则木然地任由禁军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心如死灰。
“皇上有旨,将朔王关入天牢,等待发落。”
天牢?!阿淼挣开扶着她的宫女,“皇上在哪里,我要见皇上……”
禁军统领却没说话,只是再次对她行了个礼,自顾离去。
阿淼还想再说什么,见刘裕皱着眉头对她轻轻摇了摇头,于是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禁军将瑞谚从地上拉起来,押着朝天牢而去。
九重塔的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夜,通宵达旦。
翌晨,一场小雨降下,那大火才慢慢地熄灭了下去,只剩下些许残梁,无精打采地在雨中无力地挺着,像一个濒死之人,回天乏力却骄傲地难以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雨,仿佛老天也是在为昨夜烈火中逝去的人默哀悲泣。
阿淼静静地站在庭院中,呆呆地望着九重塔方向,几滴冷冷的雨珠模糊了双眼,一片树叶落到了她的眼前,她拾起它,放到了它真正的家——泥土之中。
任由那细细的雨丝落在她的头发上,衣服上,不一会儿,竟也湿透了。
素尘为她撑起伞:“进去吧,一会儿该着凉了……”
阿淼颓然地摇了摇头,不说话。
“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吧……”
阿淼的双眼扑闪了几下,几滴晶莹的东西从眼眶上抖落了下来,“素尘,你知道吗,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难过到,没有话说,也没有情绪,就在那静静地发着呆,突然就那么一下,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明白……”素尘低了低头,“孩子的事,你告诉他了吗?”
“本来我等不及想告诉他,可是现在,不能了……”阿淼眼中泪光扑倏,“我怎么就没早点察觉过来……”
“这不是你的错,是先皇后自己的选择,你怎么能这样责怪自己呢?”
“素尘,我记得之前在琉华宫,你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是啊,不是我的错,可是为什么,我就是难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阿淼,别想那么多了,往后这日子还不定会遇到什么波折呢,你现在也是做娘的人了,不要再如以前那般任性妄为了。”
阿淼摸着已然微微隆起却不甚明显的小腹:“你说得对,即便是为了孩子,我也不能这样沉沦下去……”
正说着,刘裕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收起伞,抖了抖衣襟上的雨水,递给阿淼一个复杂的眼神。
刘裕走过来,见阿淼半低着头,垂着眼,脸色苍白,不禁说道:“昭仪脸色不好,可要保重身子啊……”
“刘公公为何这个时候到来?”
“皇上让老奴来,请昭仪此时过去天牢一趟。”
听到天牢二字,素尘有些惊恐地看看阿淼,道:“刘公公,昭仪身怀有孕,怕是去不得那些血光之地……”
“老奴就给昭仪说了实话吧,皇上今儿是一定要昭仪过去的。”
“但是……”
“素尘!”阿淼突然开口打断她,“无妨,我这就去。”
走出月落阁,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待到快到天牢外面的时候,这雨不停反而更加大了,打在那纸伞面上,滴答作响,阿淼仰起头,看到天牢门前的空地上,瑞谚被押着跪在地上,瑞清坐在正中央的伞下,侧边围满了禁军。
瑞清看到了正慢慢走过来的阿淼,只见她默默地看了瑞谚一眼,又装作不经意一般走到瑞清身边,屈身行了个礼:“臣妾见过皇上。”
瑞清看着阿淼,手却指着瑞谚道:“昨夜九重塔一场大火,倒是让朕想明白了一些事,你不是想知道朕会如何发落他吗?朕就让你亲眼看看罢!”
阿淼惊诧地抬起头,瑞清这是什么意思?!她脸色顿时煞白得可怕:“皇上,朔王此番无诏回京,是有情可原,还望皇上念及先皇后新逝,格外开恩,……”
“有情可原?格外开恩?你是朕的妃子,你怀着朕的皇子,却还为别的男人求情?朕不仅要让你亲眼看,朕还要你不眨眼地看,你不是喜欢他吗,好,朕就要你看着他受刑,看着他是如何像一只丧家犬一样匍匐在朕的脚下求饶……”
“皇上,臣妾并非求情,朔王乃肱股重臣,此次也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若重罚恐引起非议,臣妾不愿皇上仁德之名有损……”
“不要说了!朕不想听你说……”
瑞清猛地拉起阿淼的手将她一把拽到自己身边,冷冷地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传朕谕旨,朔王无诏返京,蒙混入宫,致先皇后自焚而亡,其心叵测,着,赐其穿骨之刑,即刻行刑!”
“不,皇上!”阿淼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皇上,您不能这样……”
“朕为何不能这样?”
“皇上,穿骨之刑会使受刑之人身受重伤,数月无法恢复,朔王乃带兵之将,若受此重创,难免被宵小之徒趁虚而入……”
“莫非大宁就只剩他一名带兵之将了?朕倒要看看,离了他朔王一人,朕这天下,朕的大宁,是不是就会倾塌!”
瑞清冷漠地看了阿淼一眼,“来人,把昭仪扶起来,朕要她好好看着,看着这整个过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行刑!”
“不!不……皇上,不要!”
阿淼顿时入坠冰窟,她心惊胆寒地看着瑞清,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中,隐隐的透出舐血的龙已经展开了那发着寒光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