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话,一片巨大的阴影在瑞诚的脸上扩散开来,又似有些许悲怆和不甘,更多的却是因狂暴的愤怒而扭曲起来的狰狞面孔,他扼在阿淼脖子上的那只手瞬间松了开来,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知是因为被扼得太紧,还是因为这愈来愈浓的烟尘,阿淼剧烈地咳着,咳得胸腔开始隐隐作痛。
“陆沅夕,总有一日,本王会让你看着他死在本王手上,让你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这时,突然听得前堂传来像是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
“公主!姐姐!你们在哪里?咳咳……”,是聂卫,他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
瑞诚脸色一变,收回想去拉起阿淼的那只手,“今日是你自寻死路不领本王的情,他日若变作了鬼,可莫要怪本王!”
“有说这废话的功夫,都不去救回公主,她可是殿下的亲侄女,殿下都不管不问,奴婢怎敢领殿下所谓的情?”
“救她?本王为何要救她,若不是她从中掺和一脚,现下本王早已在途中将你抢到手,东夷也早就宣战了,还会横生如此多的枝节?是天助本王,东夷竟然政变了,那个疯子扎提伦竟然无意中帮了本王一把,哈哈哈哈哈……”
瑞诚说完,冷冷地哼了一声,攀着绳索从屋顶的洞跃了出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淼靠在供台后,头胀痛着,意识竟模糊了起来,她想回答,却发不出一个字声音。
火势越来越大,朦胧中,她满眼都是这烈火灼烧的刺眼场景。
好困,好想睡觉……不行,不能睡着,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阿淼抱着残存的一丝清醒,攀着神龛,用力地站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又跌了下来。
“公主!姐姐!”
聂卫还在大喊着,阿淼的手摸索着神龛上一个瓷碗,顾不得烫手,将那碗推到了地上,啪一声摔进了火堆之中。
聂卫被这破碎的声音一惊,看向后堂,忙扯下一条布盖在身上,闪电般地跃过几处火堆,绕过共台,看到阿淼靠在神龛前的台子旁,已然神志不清,奄奄一息。
“姐!”聂卫忙将她衣袖上已经燃起来的火苗扑灭,“你没事吧?!你醒醒啊……”
阿淼想点点头,想告诉聂卫赶快去追赶扎提伦,却头一栽,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阿淼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破庙外的一处草垛上。
那一把大火,将整个破庙烧得只剩下骨架,四处都是被烟熏火燎的黑色,看起来像是火灭没多久,那些残留的房橼木还在冒着青烟。
天色已微微见亮,月亮逐渐隐去,天边那颗启明星,闪亮如斯,清晨的寒风吹得人直打哆嗦。
活下来的人,个个都是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得就如同死人,成霖正带着几名兵士正在给他们挨个分发食物和水。
阿淼爬起来,摸摸自己的额头,突然叫道:“聂卫,聂卫!!”
成霖走过来,“阿淼姑娘醒了?来,先吃点东西……”
阿淼推开食物:“成将军,公主,公主被扎提伦抓走了,快去救她!”
“先别激动,我到这里的时候,聂卫已经走了,应该是往王城那边去了。”
“他就一个人吗?那个扎提伦就是个疯子,他这不是去自投罗网吗?”
“放心,我已经派了二十名高手跟他过去,不会有事的……”
“二十人,如何是扎提伦的对手?”
“扎提伦未正式宣战之前,不能硬拼,否则非但救不了公主,还会给东夷人留下话柄,把起战的责任推给大宁。”
“那……那怎么办?聂卫他们……公主她……”阿淼急得语无伦次。
“扎提伦宣称以公主祭旗,是须得应时辰的,现在是卯时一刻,这里过去需要一个时辰左右,聂卫走了半个时辰,是赶得及的。”
听成霖这么一说,阿淼方才稍稍放了些心。天空渐渐亮起来,但愿,一切安然。
与此同时,东夷王城外,十几名东夷兵蒙着脸,动作麻利地搭起了一个木头台子,在上面竖起十字形的刑架,下面铺满了干枯的荆棘条,天光之时,需得一切准备妥当。
远处的土丘之后,冒起几张同样蒙着黑布的脸,他们眼神炯炯地看着祭台这边,却并不急于行动,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
一切准备完毕,祭台下,留下十名东夷兵看守,其余人都陆续退回了王城之内。
空旷的天空突然飞过一群黑色的怪鸟,十个人同时抬头看去,只听得喀喀连续好几声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十名东夷兵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结果了性命。
辰时,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照射着大地,光芒万丈。
王城的城门开了,扎提伦带着一队人马行了出来,走到祭台前,手一挥,两名东夷兵拖着卿涵走上前,将她双手双脚绑在了刑架上。
卿涵面无血色地垂着头,微微睁着眼,迎着太阳的方向,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在祭典开始之前,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卿涵冷笑:“今日我以身献祭,愿天佑我大宁,早日踏平狄夷。”
扎提伦不屑地嗤笑几声,扬起左手:“辰时一刻已到,点火!”
祭台边的十名守兵像是没听到一样,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扎提伦吼道:“本王让你们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