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清点点头称好,又看了看阿淼,“姚淼,朕也赏给你吃两个,尝尝你家娘娘的绝妙手艺。”
“谢皇上赏赐。”阿淼拿了松子糕,又对宋漪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宋漪似不经意地看着阿淼出门的身影,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次日入夜,下了三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寒风并未停止肆虐,空气仍然冷冽非常。
黎安殿的门悄悄地开了一条缝隙,有人探出半个脑袋向外张望了一会儿,正要跨出那门槛,身后冷不防地响起一个悠然的声音:“这么晚了,外面还这么冷,你作如此太监打扮,是准备去哪里?”
阿淼心猛地一跳,回过身来,宋漪正站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她,脚下的雪映照得她的脸庞愈发白皙。
“娘娘,求您放奴婢走,您就当奴婢失踪了吧……”
宋漪一脸严厉地走过来,将阿淼拉了回去,接着关上门,“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如何能就这样放你走?”
阿淼咚地一声跪在宋漪脚下:“娘娘,这一趟,奴婢是一定要去的!”
“我就知道会这样……”宋漪叹了口气,语气松软了下来,“你可要想清楚,雪神谷是何种地方,且不论路途遥远,就论那战场便是刀剑无眼,凶险万分,能否出这黎安殿的门由我,出了这门,生死可就由天了。”
“娘娘说的奴婢都知道,谢娘娘关心,但奴婢与他,已许生死,若他有何不测,奴婢也不想在很多年之后,每每念及此事,只能道一句当时已惘然。”
宋漪无奈地闭了闭眼,从袖中拿出一块牌子递给阿淼:“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再阻拦,这个拿去,关键时刻或者可以救你一命,其他的,就看天意吧。”
阿淼接过牌子,竟是一块丹书铁券,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见之如见天子的“免死金牌”。
“奴婢谢娘娘!”阿淼伏在地上,感激涕零。
亥时,正值承安殿的值守宫人换班的时刻。
换下来的那群太监,经过宗礼门的时候,在那等候已久的阿淼趁机混入了这个队伍,慢慢地往宫门口行进而去。
眼见宫门口在前方越来越近,阿淼的心也越跳越快,两年了,终于又能出宫了。
队伍走到宫门边,被禁军守卫拦了下来。
半年之前太监被杀的三件案子最终也没有水落石出,变成了悬案,而关歇也只是以换掉了几个禁军统领向瑞清交代便结了果。
而这几个月来,虽未再有类似案件发生,但禁军却对出入宫门的太监都查得越发严格,阿淼见此情形,不由得又紧张起来,她悄悄摸了摸怀里那块免死金牌,真不希望还没出宫就用在了这种地方。
太监一个一个地接受检查,阿淼缩到了队伍最后面,但也只是拖延时间,眼看前面的人一个个减少,为了能出宫,也只有盼望这夜色掩护,能顺利过关。
终于轮到了阿淼,她低着头,闭紧了嘴,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你,把头抬起来!”
阿淼见在劫难逃,索性闭了眼,正要缓慢抬起头来,就听得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类似爆炸的巨响,瞬间吸引了全部守军的注意。
众人仰头望去,只见一朵朵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开来,那声音震耳欲聋。
这时,只见刘裕远远地跑过来,笑着对守卫道:“各位受惊了,是长公主殿下在承安殿那边放烟火,没事没事……”
守卫如惊弓之鸟,还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松了一口气:“刘公公,这长公主花样真多,突然来这么一着,还真把兄弟们吓得不轻……”
“长公主吩咐,老奴也不敢不从啊,这,是不是耽误守卫大哥做事了?”
守卫被这样一打岔,竟好似忘了还有一个人要检查,很是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没事了,都快走吧!”
阿淼如得大赦,将帽子拉了拉,小跑着一溜烟便出了宫门。
刘裕朝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一招手,“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跟上,笨手笨脚,就知道耽误守卫大哥的时间!”
两个小太监也低着头道了声是,忙跟了过去。
时隔两年,阿淼终于再一次呼吸到了皇宫之外的空气,她如辅一放出的笼中鸟,贪婪地呼吸着这雪后清爽的空气,虽一样寒冷,却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找了个客栈,脱下了这一身太监服,换上利落的短襟男装,一头长发盘起束紧,从一个清秀的小太监变身为男儿,又看了看包袱中的断相思和信,一把防身的匕首,以及一些银子,干粮,已然为这一路去雪神谷做好了各种准备。
今夜,还是好好地睡一觉,养足精神。
刚刚躺下,阿淼便听到有人在敲门,立即爬起来,拿过匕首,轻步走到门边,警觉地问道:“谁?”
“客官,小人来给您送洗脚水了。”
“我已经歇息了,不用了。”
“客官,这天寒地冻的,还是把身子泡暖了再睡,会舒服些。”
正想着这小二怎么如此啰嗦的时候,突然,门上映出一个娇小的影子,随即那门外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客官,您还是泡泡脚吧。”
打开门看去,门口站着一个素衣少年,低着头,正端着一盆热水,听到门开的声音,徐徐抬起头来,冲她顽皮地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头:“客官,小的亲自来伺候您了。”
阿淼看到这少年的模样,竟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满脸的惊愕。
“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