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沈放摇摇头:“当年这套房子是我妈做主要买的,那时候他们俩的积蓄只有五千块,甚至更少。当年他不同意,认为这套房子超出两人的收入。后来两人还吵了一架。这在我记忆中,两人第一次吵架。”
“大舅拿来八万块钱,说是给我妈补的嫁妆。”秦墨涵没有插话,只是端着红酒静静的看着陷入沉思的他,沈放又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估计当时触动他的自尊心了,他还给大舅写了一张借条,说这是借款。”
秦墨涵没有拦他喝酒,她也想让沈放能够好好醉一场,她听着沈放诉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心里也渐渐的大概明白了。
因为买房的事情,沈清怡只是想要改善一下居住环境,沈海洋也只是心疼幼妹、外甥而进行资助一下,然而这就让金洛心中埋下了一根刺,这才使得他后来有了下海经商的念头。
沈放喝醉了,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个父亲搬离这个家的那一天。
“我金洛是堂堂爱新觉罗氏的后裔,我不是吃软饭的,不是一个靠着妻子家里才崛起的贱骨头。”他走的是那样的决绝,是那样的义无反顾。不仅让沈清怡哭的梨花带雨,也让沈放浑身冰冷,那一刹那,仿佛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孤儿,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沈放婆娑着站了起来,秦墨涵想要去扶他,沈放没让。秦墨涵看看他踉踉跄跄的从卧室里拿出一把木吉他,然后又重新坐在了这里:
“谁的父亲死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谁的爱人走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遗忘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单
……”
歌词直白与明了,声音也没有了他以前常民谣时的那种温暖,更多的是残忍和决绝,夹杂着无望的等待。让一旁听的秦墨涵也是忍不住泪流满面,没有用手去擦拭,就这么让它静静的流,原来他内心曾是这样的孤独,原来他曾经是这样的无助。
唱到最后,沈放开始哽咽,吉他无力的垂落在沙发下面,整个人如同熟虾一般蜷缩在沙发上。秦墨涵起身来到他身边坐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发现他也已经泪流满面。
有的人觉得,随着年龄增长,人就会变得成熟。有的人则认为,成熟的标志是做事稳重,懂得为人处世,不在乎得失,拿的起放的下,不会为任何事而伤心伤神。最重要的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不应该流泪。
然而真是这样么?香江的刘天王都有一首歌名叫《男人哭吧不是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果不是伤的太深,又怎么会哭的像个孩子。
“哭吧,哭出来就会舒服点。”秦墨涵像是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肩膀,让他趴在自己怀里,让他能够有个温暖的港湾。最后沈放和秦墨涵两人都醉了,蜷缩在沙发上抱着睡着了,
“谁的父亲死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谁的爱人走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遗忘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单
……”
是呀,也许我们生来就是孤独,而且在慢慢的习惯孤独,沉浸在孤独中的沈放感觉自己四周一片漆黑,自己空荡荡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孤零零的唱着这首歌。任他如何呼唤,四周没有任何回应,就连回声都没有。
也许自己再也走不出去,也许自己会在孤寂中死去。
沉寂、迷茫,不断地跌入深渊。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他发现前方出现一点光,
从一个光点,逐渐扩大,然后一颗、两颗、三颗……宛如一片星空。
夜终于散去。
就在自己正前方,一个宛如天使一般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充满希望。她将手伸向自己,她的手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温暖,带给自己新生,带给自己希望。
从睡梦中醒来的沈放拍了拍脑袋,看了看墙面挂着的时钟,不到三点,窗外一片寂静,而自己却被秦墨涵紧紧拥抱着。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她,沈放轻轻把她抱起,来到卧室,把被子拉开,盖在两人的身上。
秦墨涵醒来时发现自己来到了床上,天已经蒙蒙亮,而沈放却在自己身边。活动了一下脑袋,昨晚自己好像把一瓶红酒全都喝完。谁说红酒度数小喝不醉的?谁说红酒后劲小的?
忽然闻到了一股记忆很深的味道,是一股酸酸的醒酒汤的味道,秦墨涵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沈放在那个没有十平米大的厨房里正在忙碌着。
秦墨涵忍不住从背后抱着他,让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背部,仿佛这样宿醉带来的头痛就能减轻。
“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她低声说:“让人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那是因为熟悉,所以就会觉得安心了。”
“唔。这是妈的配方?你学会了?”秦墨涵嗅了嗅,对着沈放问道。
“没有,这是妈让周琪送来的。她昨天一晚都没有休息好。”沈放将手中搅动的勺子放下,然后转过身对着秦墨涵说道:“不光是咱妈,就连程岳师傅,昨天也在楼下车里睡了一夜。你说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没有,你这不是任性,你这是正常的发泄,人的情绪就像弹簧一样,不能长期的处于一种压力状态,要适当的释放一下。”秦墨涵直接否定他的说法,直接将他抱紧:“我说过,不管你做任何选择,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你高兴,我就陪你高兴,你难过,我就陪你伤心,你任性,我也陪你任性。就算你怼天怼地,我也陪着你一起。”
听着秦墨涵嘴里的呢喃,沈放将拥抱她的双臂又紧了一些:“谢谢,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两人喝完醒酒汤,整个人都清爽不少,沈放又留恋的环视了一圈这栋老房子,然后和秦墨涵一起离开。来到楼下,沈放对着坐在车里的程岳抱歉的说道:“程师傅,对不起,昨天让你受累了。”
“沈少,这是我应该的。”程岳对着沈放笑了笑,他也敏感的感觉今天沈放状态比昨天好多了。
“程师傅,拜托你一件事。”沈放说道:“麻烦你把畅园的房子卖掉吧,钱多少无所谓,要尽快。”
“嗯,好的。”程岳点点头。
回到四合院,沈放看到等候在垂花门前的沈清怡,一脸憔悴,忍不住上前两步,将她紧紧搂住。
“妈,对不起。”
“是妈对不起你,不应该把……”
沈清怡没说完就被沈放打断:“妈,我把畅园的房子处理掉了。以后我们只有这个家。”
“嗯,我们以后只有这个家。”听到儿子的话,沈清怡终于开心的笑了,就连跟着进来的秦墨涵也笑了。
“哥,你怪我么?”一直躲在西厢房门口偷偷看着几人的金雅然忍不住问道。
“怪你干嘛,你还是我妹妹。”
“嗯,谢谢哥!”金雅然忍不住扑在沈放怀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