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逃出生天的众人瘫坐在地上,看着那栋昔日华美的温柔乡化为灰烬,内心里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除了常爷。
他呆呆地愣了片刻,紧接着就是一声长嚎:“我的红楼呐”
走召掏了掏被常爷特有的尖利声嗓刺痛的耳朵,忽然就指着庞德呲牙笑起来。
庞德被笑得莫名其妙,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才发现满脸都是黑污,应该是水渍、汗渍又沾染了烟灰的缘故,看走召笑的那样可想而知自己现在的尊容了。
庞德又伸手抹了一把,果然两手乌黑,趁着走召不注意就按上了他的脸,笑道:“这回再让你笑。”
说完也指着走召哈哈大笑起来。
走召无奈,估计自己跟庞德差不多都成了黑花脸了。
转头却见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慢慢退出人圈,走召给庞德使了个眼色。
庞德转头一看不由冷笑,其中一个就是罗喜。
“哟,这是要去那儿呀?”庞德赶上去堵住了罗喜。
罗喜呐呐道:“我去方便一下,方便一下。”
“方便?”庞德眼珠一转,抬手一指偏院嘿嘿笑道:“茅房在那边,我带你去。”
罗喜还要说话,被庞德揪住衣领连拖带拽就往偏院去了,那厮想要呼救,奈何衣领勒着脖子只能呜呜闷哼两声,任由着庞德拖走。
走召明白庞德的心理,见他自己就能解决便没有跟去,而是堵在了另一个急着要离开的人面前。
这人正是最后进来被红楼的人称为常爷贵客的那位,自始至终裹着一袭黑色的袍子,连头脸都深深隐藏在宽大的袍服里边,看起来神秘而诡异。
两人默默对峙了片刻,黑衣人开口道:“小英雄不是玉涌阁的人,为何却在这里?”
走召漫不经心道:“阁下也不是玉涌阁的人,何必多此一问。”
“呵呵!”黑衣人笑了两声:“既是萍水相逢,小英雄何苦挡我的路,不知尊姓大名,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走召哼了一声道:“交个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但阁下这般遮遮掩掩做什么?不妨坦诚一些,你若露出真容我就告诉你我的姓名。”
黑衣人颇有耐心,依然呵呵轻笑,单手做了个侧耳倾听的样子道:“此间如此大的动静,官兵即刻就赶到了,你不让我走,那你这纵火之人怕也走不脱吧?”
走召神色大变,不过有满脸的黑垢掩盖,强撑着镇定道:“纵火可是大罪,你莫要冤枉好人。”
“是吗?”黑衣人眼神如电:“不是就好。不过,你们再不走可就真的走不脱了,看得出来你那小弟兄还有些恩怨未了吧?”
走召心里惊讶此人的眼光毒辣,也十分认可他的说法,因为远远的确实有官兵吆喝的声音传来。
黑衣人见走召犹豫,上前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笑道:“小兄弟,如果哪天想通了就来城东找我,在下很愿意结交你这样的少年英才。”
说完便快步离开。
走召对这话不以为意,黑衣人身份不明、善恶不辨,他也没有结交之心,只是远处整齐的跑步声渐渐逼近令他担心。
诚如黑衣人所说,如若跌到官府手里,他和庞德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本就说不通,是谁纵火不难看出。
还有一重担心就是自己的身份,如今父亲重伤,暗中虎视眈眈的人不少,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势必就会成为父亲的累赘和掣肘。
想到这里,走召赶忙去寻找庞德,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庞德正在偏院里审问罗喜,这厮刚开始嘴硬不肯承认做过坏事,直到被庞德一顿老拳打得鼻青脸肿,这才老实交代把过去干过的坏事一件件吐了出来。
“有一家外乡来的买卖人,你是不是设计了圈套骗了他们的银钱,还打死了那家的男主人?”庞德不耐烦听罗喜说那些翻墙偷香窃玉的龌龊事,一脚踩在罗喜的肚子上问道。
罗喜连连告饶,依然嘴硬道:“我干过的事都说了,但谋财害命的事真的没做过啊!”
庞德气坏了,脚上使了力气道:“放屁!还不老实?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那家人姓庞?”
罗喜惊得睁大了眼睛,指着庞德道:“你你怎么知道?”
“哼哼!”庞德不知何时捡了一根木棍,打掉罗喜的手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作恶多端,能瞒过谁去?说,你想怎么死?”
罗喜看着眼前如浓墨黑炭辨认不出五官的脸孔,试探道:“你难道是那庞四的什么人?”
庞德盯着仇人,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尖利的木棍一端戳向罗喜的面门。
罗喜吓得闭起眼睛大叫,同时伴随着“噗噗”闷响,一阵恶臭传来,竟然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庞德嫌恶地“呸”了一声:“小爷道你有多厉害,原来只是个暗地里使坏的卑鄙无耻之人。”
地上躺着的罗喜只管“哇哇”喊着救命、饶命之类的话满地打滚,把那屎尿染了一身,看得人只欲作呕。
原来,庞德只是将木棍戳到了罗喜耳边的地上,擦着他的头皮而过就已然将罗喜吓成了这幅鬼样子。
罗喜满地打着滚的叫喊,庞德嫌弃地看着却再不愿靠近。
就听“腾腾”脚步声前来,转头正是走召寻了过来。
“解决了吗?”走召问道:“事情了了就赶快撤,官府的人来了。”
庞德撇嘴:“呶,经不起小爷动手。”
走召也看到了罗喜的不堪情景,拉着庞德后退一步道:“我看他已经吓疯了,由着自生自灭去吧,你说呢?”
庞德想了想,望着罗喜啐了一口,咬牙道:“听你的,杀他我都嫌脏。”
走召深深看了眼庞德,扬起一抹微笑道:“好!我们走。”
前面的喧闹声显示官府的人已经进了院子,两个人再不迟疑,并肩疾步往后院跑去。
之前去厨房的时候已经看好,后院一处墙边有棵大树,平常有人看守,此刻却空无一人,他们可以攀着那棵树离开玉涌阁。
夜深沉,除了刚刚焚毁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