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般的眼睛,还是抹了鲜红唇脂的嘴,都看起来那么怪异。
扶风在旁边笑的谄媚,扭着腰肢道:“常爷看看,这二位可还入得您的眼吗?”
常爷显然是这家玉涌阁举足轻重的人物,点了点头,用他特有的声调夸赞道:“扶风的眼光我向来是知道的,果然没让人失望。”
扶风像是受到了什么褒奖似的,笑的更加卖力道:“能为常爷您分忧解劳那不都是应该的嘛!”
说着走向傻呵呵呆住的走召二人面前又道:“两位小郎君还不快点见过常爷。”
走召虽然自小长在山上,但看了这些人的行迹,又深知此处是做什么营生的,此刻已经知晓了这位常爷的身份,这幅尊容想必一定是出自皇家宫闱的阉人无疑,也就是后世人们所说的太监。
难怪有玉涌阁,难怪男风这样违背人伦的事情能存在,没有如此变态的人哪有扭曲阴暗的男风馆?
尽管心里对常爷鄙夷不堪,但想到接下来的打算,走召还是拿出半真半假恍然初醒的表情,站起来对着常爷作了一个揖。
庞德不笨也效仿着草草施了一礼。
常爷用品评什么贵重器物一样的眼神,细细端详着眼前的两个少年,大眼袋垂坠的双眼里却满是犀利。
看了又看之后,方才伸手捏了一把走召的胳膊,笑道:“小郎君,你今年多大了,可曾识字呀?”
走召身上又是一阵恶寒,忍着心底的厌恶,胡乱扯了两个名字,装作无知道:“我叫小柱、他叫大柱,不识得字,家里穷没有银子给我们去交束脩。”
常爷似乎不太相信,转头又去问庞德,得到了同样的答案,这才走到上首自顾坐下。
瞥了一眼满桌上吃得盘底空空的几只碗盘,常爷露出得意又尽显鄙薄的神色道:“想来你们在家里也吃不得这样好的点心吧?”
不等别人回答又道:“不如留在我这里,只要肯听我的话好好做事,几盘点心算什么,保证你们从此锦衣玉食,享不完的富贵欢乐呢!”
扶风忙也接口道:“是呀!你们看看我,多少达官贵人大把的银子心甘情愿给我使,真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常爷示意两个少年走进些,堆起和蔼可亲的笑问道:“怎么样,想不想留下来?”
庞德转头看着走召,显然眼前的这一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走召比较镇定,依然保持着天真,还略略表现出向往,指着扶风道:“真的吗?只要留在这里就可以像他那样了?”
“当然可以!”常爷斩钉截铁:“甚至比他活得更自在。”
“哦!”走召极力装出懵懂缺心眼的少年情状,咬着手指想了想,又转头对旁边的庞德道:“哥哥,你看这里比我们家里好多了,还有很多好吃的,咱们就听这位爷的话留下来好不好?”
庞德想不到走召丢了这么大个难题给自己,一时有些接不上,只呆呆地看着走召不说话。
走召心里暗叹一声,一把拉住庞德的袖子央求道:“哥哥,你就答应吧,反正爹死了,娘又给不了咱们好日子过。”
庞德瞬间明白了,这是走召在提醒他,不要忘了给父亲报仇,而仇人就在这里。
加上走召趁机隔着衣袖掐了他一下,庞德只能点头道:“都听你的。”
两个人的交流落在精明的常爷眼里,他当然不会想到是走召和庞德早有预谋,只当是穷苦人家的兄弟俩,憨实的哥哥习惯了听有些小机灵的弟弟的话。
从他们的穿着就可以看出,出身不过就是小老百姓家,何况刚刚那个小的亲口说他们的爹早死了,孤儿寡母的人家没有值得让人忌惮的。
眼前两个少年虽然出身寒微,但个个长的还不错,尤其这个小的,白净机灵眉目如画,只要好好调教一番,就一定能成为比扶风更加惹人垂涎的货色。
到时候那些嗜好男风的主儿,还不得大把的金银往他这玉涌阁中送进来,想想都是令人高兴的事啊!
此刻的常爷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在金银里打滚的美梦,一张老脸笑得脂粉都快要挂不住了,望着走召就像望着块稀世珍宝似的道:“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常爷不会亏待你的。”
“还当要费多大的劲呢,原来这样面么!”一旁的扶风忽然阴阳怪气道:“比起月明那家伙来可真正大不相同呢!”
“扶风!”常爷叫了一声,阴恻恻的强调里警告意味十足:“这里的规矩都忘了?”
扶风虽然再不言语,表面恭敬地应了个是,但不服气地撇嘴立在一旁。
常爷对扶风似乎颇为纵容,无奈道:“过去的那些人和事就不要再提了,不论以前还是以后,你扶风公子的盛宠谁也越不过去,这些我心里有数。”
扶风这才开心起来,躬身含笑道:“多谢常爷您赏识!”
这句话被扶风说的能媚出水来,只听得走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常爷眼尖,看见了走召的样子,十分体贴道:“夜深了,今晚小柱你和大柱兄弟俩就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亲自来教你们规矩。
哎呀,这土里土气的名字也太难听了,等明日里爷给你们重新取一个响亮的好名儿,以后啊,数不清的好日子等着你俩呢!”
走召和庞德喏喏应着。
看常爷起身领了一帮子人就要出去,走召赶忙道:“常爷,您还锁着我们吗?那如果要上茅房怎么办呀?”
常爷呵呵一笑,故意板起脸训身边的人:“是谁让你们锁着这两个好孩子的?留两个小厮照应着就行。”
说完又安抚了几句便出门走远了,倒是真的留下了两个瘦瘦弱弱的小厮在门口。
一行人远去,走召和庞德相视一眼,掩饰不住的咧嘴笑起来,又怕被门口的小厮看到,两个人捂嘴转过身,拿眼神不断传递着各自心里对这条计策初步取得的成功而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