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撷抹嘴边的血迹,哭着大喊道:“夫君,夫君你到底怎么了啊?”
庞大婶一哭,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孩子也害怕地一起嚎哭起来,母子的哭喊引来一些路过的百姓围观。
“东家夫人。”一旁才雇了没几日的小伙计拽了拽庞大婶的衣摆,心有余悸道:“东家是被人打的。”
庞大婶怒目圆睁:“是谁,是谁打的?光天化日之下竟这般没有王法吗?”
小伙计胆怯地往门口瞥了一眼,努努嘴道:“他们说这里是有主的,是咱们东家强行占用。”
“放屁!”庞大婶扭头朝着酒楼门口骂道:“我们家租赁这里时是有文书证明的,怎么会是强行占用?”
对于庞大婶的哭喊没有人去理睬,还是一个看热闹的人好心提醒,让她先顾着受伤的人。
庞大婶这才如梦初醒,央求了好心人帮着把庞四叔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馆。
庞四叔是急怒攻心之下又遭了毒打,内伤肝胆外伤筋骨,他的伤势已经到了回天乏力的地步,但医馆的郎中当时并不敢直言相告,做了一些必要的处理之后叮嘱让静心将养,又抓了些药给庞大婶便算作医治了。
回到家后,庞四叔渐渐缓过一口气来,这才把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的告诉了妻儿。
原来一切都是那罗喜的阴谋,为的就是谋夺庞家夫妇的银子,便专门为他设计了一出毒计。
罗喜先是找到那空置的房屋主人,商量好引庞四上当来租赁,然后以比较便宜的价钱租给他。
房屋破旧想要开酒楼就必然要重新收拾一番,等庞四用尽心思把房子装饰一新的时候,他们的奸计就算是达成了。
所谓的租赁协议不过是一张废纸,因为那张纸上属于房屋主人的那一项,签名画押的压根就不是人家本人,而是罗喜和房主胡乱编造的一个人名。
既然如此,协议就形同废纸做不得数,更可恶的是,真正的房主还要以捏造虚假协议、私自侵占民宅的罪名把庞四叔告上公堂。
眼看投入了几乎全部身家的和希望的酒楼成了泡影,庞四叔哪里肯认栽,上前去据理力争,却被对方的打手一顿暴打。
想不到人心险恶至斯竟把庞家一家四口逼上了绝路,庞四叔终究因为伤重不治,没几天便含恨而终。
此后,庞大婶拉扯着两个儿子,数次找那个坑害了自家的房主和罗喜跟前讨要说法,却次次都被或打或骂的赶了出来。
庞大婶多方打听这才知道,那个房主有着不俗的来头,他就是西凉都护董天伦手下的一个偏将,在凉州城里没有人敢去惹。
即便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在散尽钱财安葬了夫君后,庞大婶孤儿寡母连回天水郡老家去都做不到,只能在凉州城里凄惶度日,并托了书信回去求救。
等啊等,等了一年多过去,老家那边还是没有只言片语的消息传来。
直到庞小妹后来被送到西凉府,庞大婶才得知,老家那边因为生意上出了纰漏,庞家已经彻底垮了,他们自顾不暇,哪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远在西陲的四房这一脉呢?
老家那边的庞家酒楼出了了不得的人命官司,死的还是当时天水郡有权有势的一个人物,那家人就将庞家告上公堂。
之后的判处很显然有一些值得玩味的地方,庞家的酒楼连同宅院都判给了死了人的那家,原因是那人吃了酒楼的饭菜暴毙。
真是呼啦啦大厦倾倒,庞家的风光不再,便惹得年轻气盛的庞八叔暴跳如雷,跑出去跟人讲理却被对方失手打死了。
庞八和庞四弟兄二人的死状极其雷同,都留下了孤儿寡母无人看护。
彼时庞八的妻子才过门一年多,还是十来岁的如花年纪,娘家人便接了回去要改嫁他人,但将将满月的小女儿就成了庞家的负担。
整个庞家都陷在一片愁云惨雾里,哪有心思去顾念一个孤儿,还是庞老爷子思来想去就做主把庞小妹过继给远在西凉府的庞四这一支,他深知庞大婶一直想要个女儿,也深知一向良善的四儿媳能尽心抚养老八留下来的这个孤女。
当庞老爷子用自己的体己钱送庞小妹到西凉府时,庞大婶看着襁褓中的小小婴孩,心中就涌起满满的慈母之心,毫不犹豫将养育这个孩子的重任接了下来。
尽管自己还是举步维艰的困苦,但她毅然决然撑起了三个孩子的天,靠卖夜宵的小买卖,带着他们在如同泥淖的生活里挣扎着活了下来。
就在这样无助又无奈的困苦下,庞大婶幸运地遇到了新来的都护,也就是马超的父亲马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