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爷将那把手枪形状的东西递给了我,这东西的确不是手枪,是个简易的信号弹发射枪,我拿在手里,没多少分量,保险还是打开的,里面只有一发照明弹。
“你也不怕把你自个儿给烧了,”我按了按保险,卡簧没有问题,这不由得我是一阵后怕,当时扛着马师爷,就感觉什么东西硌得慌,得亏没磕到扳机,不然非得给它烧死。信号弹爆炸之后的燃烧温度能上一千多度,贴在皮肉上烧,能瞬间让脂肪燃烧起来,这不是小事儿。人的身体着火,跳到河里都不一定能灭掉。
刚才是担心这里点燃信号棒,远在一百多米外建筑下方的那帮人看不见,现在没了这茬的顾虑,等火球到了天上,火光起来,任凭是瞎子也该有些反应。
我不担心会将那些人暴露在危险了,其实按说我要是没看见胖子,早就给他们抖搂了,能犹豫这么久,也是怕胖子万一被绑着,到左后和后面的东西打了照面,胖子会吃亏。但是眼看那些人已将离开视线,我也没工夫管得了这茬儿。
信号枪有些水渍,但是我将信号弹取出来就发现弹药没问题,我往望楼下看了一眼,大概发现没什么虫子,就对着一帮人行动的方向扣下了信号枪的扳机。
嘭的一声,一道曳光从我手中滑了出去,曳光像是流星,但这是从下往上的流星,信号弹的光束从低处一直到了距离穹顶只有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在一声类似于闷屁的声响之后,信号弹在那群人的脑袋顶上炸开,因为距离不远,惨白刺眼的光球直射的我眼睛几乎有两秒都失了明。
白光渐渐散去,我看清了面前的全部景象,这倒是一件怪事,黑蒙蒙的时候看着也就是那回事儿,现在光亮起来了,这层层木楼殿宇却看得我毛骨悚然。白光又将此地变得更加诡异了几分,我压制住心里的不安,立刻去看路上的那帮人。
排头的的确就是胖子,后面的人我认出了穿着,就是秋阎王带来的那帮庄稼汉,只不过看情景就知道胖子没有受牵制,这小子手里还拿着枪。
他们没有注意到信号弹发出的方向,只是看着信号弹的光球一直往下掉,不知道过了多少秒,那帮人里就有人惊叫了一声,我这才立刻扭头看向了这帮人的身后。
顶多不超过五米,我这里距离虽远,但是看得它们轻轻处处,在胖子那帮人身后,层层叠叠站着好一排的干瘪尸体。
我站在望楼上都觉得浑身一阵发凉,地下那帮子人已经乱了,喊得喊,跑的跑,还有个胆子小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胖子应该是第一个开枪的,他还比较理智,我看见从他的身前,一道扇形的火舌吐出,那一排干瘪的尸体,整个就被铁砂巨大的杀伤力喷倒了一大片。
“那是……那是……那东西是……”这一幕,给了我很大的震撼。马师爷比我还不行,口条都不利索了,结巴了半天,我都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发觉在这里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骂了一声:“别那是了,咱赶紧走,这地方人多总好过人少。”
都没管马师爷是否要走,我回望了最后一眼,就拽着马师爷的肩膀头子往望楼下走。一脚踹开望楼下的门,金属撞击声瞬间又占满了我的耳边。
怎么还有这么多,我顿时心生恐惧,直接打亮了自己手上的头灯,眼前又出现的这一幕,再次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恶心感。
王八蛋的虫子,我心里暗骂,原来这些东西还没走开,不知道闻见了我们的味道,还是听见了我们的声音,这一大堆的青铜甲虫一个个都聚集在了望楼下的门口,我踹开门,门外堆积了足有半米多高的虫子。
“快他娘的往外冲吧,别往回窜了,等人家包饺子吗?”我对着硬生生往回缩的马师爷喊了一声,这人还想往楼上跑,若非楼上还有一扇能翻过去的门,那我也不愿意冲虫窝儿,到时候再给堵在楼顶,到了非跳楼不可的地步,这二十多米高的地方,跳不好都不一定能摔死。
马师爷脸色苍白,嘴里不知咕隆着什么,他往前走一步,看见那些肢脚舞动的虫子,又退了回去。这时候还有点儿工夫,顶上的一层虫子被我踹门的动静震翻了身,底下的被压着,一时半会儿的也动不了。我心里焦急,看着马师爷绝无跨出去的胆量,一把拉住他腰上的潜水服,直接将他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