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风吹,草伏。
晓来风急。
天地犹是晦暗,不知过去多久,远方的山巅方才亮起一抹晨曦,淡淡的天光仿若为这满目疮痍的人间大地悬起一盏灯,尽管还不是很亮。
但黑夜,总算是被驱散了。
晨风沁凉,篝火已熄。
苏青一夜静坐,感受着体内又壮大一些的内力,他平息静气,也不睁眼,只道:“准备好了么?准备好就去吧!”
身旁的三人,闻言方才起身。
短短七天的时间,又能发生怎样的变化?
萧千绝心中冷笑。
看着对面起身的三人,他冷然道:“去吧!”
时值此刻,直到一缕金色晨曦自山巅斩落,投在苏青的脸上,他才慢慢睁眼,看向天边的朝阳,直视许久。
时至今日,他一身所学,立身根本无外乎两大奇功,“罗摩内功”、“山字经”。
但两者却是天差地别,前者只需行功吐纳,时日渐长,便能自成气候。可后者,却需要去感悟,非是只观字意便能明白,只见表象便能清楚,且每个人感悟出来的“山字经”也都各有差别。
若是把武功比作丹青一道,那天下武功,一招一式便像是一笔一划,跃然于纸上的东西,山水花鸟、江河湖海、飞禽走兽,这些东西,肉眼都能看见,久练成法,差的多是时间罢了。
但“山字经”不同。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观的是肉眼所看不见的东西,便如你耳听风声,可晓风之轨迹?眼见花开,可明花之言语?观江河静淌,又是否得见水下暗流汹涌,波澜大作?
花开花落是什么?
日月交替是什么?
枯荣春秋又是什么?
世人所见,肉眼晦暗,只见表象,然“山字经”所见,却是内心。
每个人内心看到的都不一样,故而,悟到的也不一样。
而他苏青呢?
他已起身,口中鬼使神差的喃喃道:
“生之道?”
他当初借以“罗摩内功”生残补缺之妙与“山字经”交融贯通,方才成就了伤不得,死不得的肉身,但可惜,当年时日尚短,未尽全功,并未彻悟。如今由死而生,一身功力化作乌有,反倒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就以三局两胜定输赢吧!”
萧千绝那双如鹰如隼,深陷眼窝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苏青。
“好啊!”
苏青笑道。
“哼!”
他一应,那萧老怪挑选的三名百夫长里,赫有一虬髯汉子越步而出,眼露嗜血冷笑。
此人膀大腰圆,身高七尺,手中握的乃是一杆铁枪,染满了血迹。
“哪个与我一战?”
说出来的中原话生硬古怪。
“我!”
猎户提叉迎上。
话刚落,那元兵便已眼露杀机,双眼暴睁,手中长枪竟然被其抡了开来,只抡出一扇黑光,呜呜携骇人劲力朝着猎户扫来。
怕是天赋异禀,气粗力大之辈,愣是把这铁枪使的如有千钧力道。
老猎户年逾花甲,似是未曾料到这般变化,忙将手中钢叉一立。
“砰!”
一声金铁交击的撞响立时自钢叉上暴起,而后被砸出一个弯弧,他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大力带起,已滚了出去,双手颤抖不止。
那大汉眼见如此,面上狞笑更重,两个猛步赶上,抡起铁枪如斧劈般狠狠砸下,黑光再闪。
老猎户忙翻身一滚,脸旁土石激飞。
“嘿嘿,死!”
那元兵不惊反喜,只似是有种猫戏老鼠的意思,枪头一立,对着老猎户便已连连捅刺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