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
微雨。
天泉湖上,薄雾淡锁,画舫船只往来不停,江山如画。
雾中时而传来袅袅琴音,扣人心弦,引人流连。
画舫精致华美,随波而荡,却说那船板上,迎着晨风坐着一人。
那人墨发披散,青衣卷起,端琴拨弦,神情平静。
他这掀指一挑,却说湖水之中,乍现惊人奇景,一尾尾游鱼、锦鲤,竟是闻声而至,聚于船首,化作一片斑斓潋滟水色。
他身旁还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红衣女子,裸露的雪足,浅浅垂入湖中,白皙的小腿圆润而修长,手里捧着鱼食,挥手扬洒。
“雷纯姑娘,看来你还是很恨苏梦枕啊!”
苏青停了琴声,晃了晃腕间银铃,撇了眼远处的烟雨京华,又瞧瞧身畔的女子,轻轻的说,缓缓的问。
船首上,原来还有一人,这个人一身白衣,像是彻夜未眠,惊艳绝美的容颜上,多了几分憔悴,美眸微黯,但她人却不憔悴,神情平淡,正一眨不眨的静看着湖上风光。
“呵呵,恨与不恨已不重要!”
雷纯柔声笑道。
苏青点头。
“也是,毕竟,他已是死了!”
雷纯不言。
但苏青却呵呵一笑。
“其实,我这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雷纯姑娘可愿一听?”
雷纯“哦”了一声,她道:“好啊,索性闲来无事,我却要听听苏楼主能讲出个什么动人的故事来!”
苏青指下又动,这一动,琴声动,风云亦动,湖上雾气,竟是翻涌收拢,如龙虎相争,如飞鹤翱翔,如山峦波涛,好不神异。
他沉吟着,似在思量,又似在整理说辞。
好一会,才听他徐徐道:“想必雷纯姑娘对关七不陌生吧?”
雷纯道:“自然,七圣主那般无敌盖世的人物,我尽管一介女流,也是记忆犹新!”
苏青复道:“你是否还记得,他一直在找一个人,在找你!”
雷纯蹙眉沉思,点头。“不错,我记得!”
苏青语气稍一顿,忽然语出惊人的说了一句话。
“若我说,你是关七的女儿,不知雷纯姑娘是否相信?”
他这话一出口,不光雷纯一愣,连雷媚也怔了怔。
雷纯语带讥诮:“苏楼主莫不是把我当成三岁孩子了?”
苏青则是不以为然的笑笑。
“雷纯姑娘不妨好好想想,为何破板门一役关七只心系于你,我查过楼中资料,当时好像是苏梦枕与雷损以你为引,妄想联手一举拔出“迷天盟”,可惜,关七却是断臂未死,重伤远遁!”
雷纯放在腿上的双手,忽然慢慢攥紧了衣裙,只将十指关节攥的筋骨毕露,她笑的有些凄婉,红唇紧抿。
“是又如何?”
苏青缓缓道:“其实,关七真正要找的可不是你,而是你下落不明的母亲,只因你与你的母亲生的极似,加之关七身受重伤,走火入魔,这才意识不清,错把你当成了你的母亲!”
雷纯的脸色突然有些白,她双手十指似已嵌入手心,带出点点眼红,朱唇更是被咬出了血来。
苏青却不看她,只是自顾的道:“而你的母亲,我曾在楼中资料里查出来,昔年,关七曾娶一位温姓女子为妻,此人名叫温小白,正是岭南老字号温家的人,你若心有疑虑,不妨寻些日子,自去验证!”
“说起来,这雷损也是够不择手段的,当年他先是迎娶关七之妹,关昭娣为妻,引为筹码,又因与雷阵雨争夺六分半堂龙头之位,激其与关七恶战,致使二人两败俱伤,一石二鸟;以你如今的年纪,不妨往上推一推时间,应该相差不远,依我看来,这雷损恐是怕关七恢复,不敌于他,这才暗中窃取了你,改为雷姓,化做筹码,可谁能料到,关七非但没有清醒,反倒愈发疯癫,便又让你与苏梦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