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静悄悄的。
对于琼斯的问题,长老们没有回答,只是一个个静静地看着站在大殿正中的琼斯。
在场的所有血族,也都在静静地看着他。
亚岱尔微微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百丽已经慌了神了。
那坐在远处的,原本该是琼斯战友的萨姆博家亲王们依旧一脸的冷漠。
尼克劳斯家族的哈瑞兹亲王嘴角微微上扬,冈格罗家的人更是露出了微笑。
在场的血族,绝大多数都在幸灾乐祸,只是不敢笑出声而已。
毕竟,琼斯被血族除名,这不正是他们想看到的吗?
环顾四周,琼斯高声问道:“既然是听证会,那么,现在该轮到我说了,对吗?”
“你说。”一位长老轻声说道。
深深吸了口气,琼斯接着说道:“我生在科林半岛。尽管我现在有两重身份,但毫无疑问地,我是出生于科林半岛一个普通的血族领主家庭。我是你们的后裔。也许我的曾祖父就是你们当中的一个。对你们,我怀有与其他血族一样的尊重。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你们,也不认识你们,你们只存在于长辈给我讲的故事里。甚至……那些故事总是缺乏具体的情节,你们在我的脑海中甚至没有轮廓。但这并不妨碍我一直尊重你们。因为你们是我的先祖,没有你们,我也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是要博好感吗?”百丽小声问亚岱尔。
亚岱尔用手捂着脸,压低了声音答道:“恐怕不是……你应该继续往下听。”
站在的大殿的正中,琼斯环视着在场的血族们,轻声说道:“对于血腥、残忍、奴役,文明之下的野蛮,我习以为常。但是,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有一个疑问。我们血族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为了享受吗?永无止境的享受?是这样吗?我不知道。”
“不过我知道我存在的意义不是,至少我们家没什么可让我享受的。血族奢华的生活方式,与我无关。所以,我选择离开了科林半岛,我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证明自己活着的价值。在接触了外面的世界之后,惊讶地发现,其实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与科林半岛一样。事实上,就连被我们歧视的人类,也有着远比我们文明的生活方式。”
“反观血族,奢靡傲慢、残忍冷漠、骄奢淫逸、不思上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说得对吗?在我看来,血族,其实是所有文明种族当中最最野蛮的。而这一切,都是长老们教我们的。血族万年以前就是这副模样,现在还是。我们把自己关在科林半岛上,对外面的世界不管不顾,疯狂享乐。”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着。
“我无意对这种传统进行批驳,尽管我早已有了被称为‘正义’的信仰,这种传统与我的信仰格格不入,但我不想在这里阐述‘正义’的正确性。因为,这不是今天的主题。我想请诸位长老们考虑考虑血族的自身。这是你们希望看到的血族吗?”
“事实上,血族并没有禁止与任何种族的贸易,相反,血族提倡与其他种族的贸易,提倡积累财富。如果今天的决议真的成行,我将成为整个血族有史以来唯一一个禁止贸易的对象。可是,这堵墙,你们能维持多久呢?”
站在身后的朵拉小心翼翼地看着琼斯。
“巫妖并不擅长贸易,他们甚至不擅长任何与生产有关的事宜。他们是纯粹的魔法师。在艺术上,血族也是他们无法比拟的。但是……我借助巫妖的力量,却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几乎击溃了所有的竞争对手。那都是万年以来血族社会体系当中的精华。”
“请问,长老们想要禁止血族与多少个种族的贸易呢?再往后,你们是不是要禁止血族离开科林半岛呢?只要还有人出去,就有可能出现第二个琼斯,第三个琼斯。这也是你们希望看到的血族吗?”
百丽睁大了眼睛,望着站在大殿正中滔滔不绝的琼斯。此时此刻,她觉得琼斯的眼中有一种凛冽,有一种光。每一个人都在静静地聆听。
“我知道,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个孩子。我才七十六岁,还远远没有到成年的时候。但,请相信,我言出必行。正如你们所说的,我其实是另一个巫妖王。我有我的梦想,我有为我的梦想保驾护航的力量。我时刻都在进步。”
“你们给我两个选择,要么放弃德拉库拉,要么放弃格鲁格鲁……我不可能放弃格鲁格鲁,因为那是信仰。能放弃的,就不再是信仰了。那么问题来了,你们真的希望我放弃德拉库拉这个姓氏吗?”
琼斯摊开双手,望着台上的长老们。
整个大殿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看着琼斯,看着这个孩子,说着与自己的年龄全然不符的话。
“你们真的希望吗?”琼斯缓缓地笑了,笑容之中,带着一丝丝的嘲讽:“德拉库拉,是我与血族唯一的羁绊。它不只给予了我身为血族应有的权利,它还在约束着我。我愿意遵守律法,用一种和平的方式去实现我的理想,哪怕你们反对它。而……”
“当你们将本该属于我的权利剥夺,不再将我视为血族的一员的时候,你们同时也将失去对我的约束。对于我来说,你们将变成我信仰的敌人,一个陌生的种族而已。你们希望这样吗?”
琼斯的声音停止了。
整个大殿,又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宁静。他站在大殿正中,仰着头,静静地与台上的长老们对视着,寸步不让。
“你想诉诸战争?”其中一位长老说道:“你的兄弟正在北地与天堂对峙,他帮不了你。你的手上,也没有足够对抗整个血族的力量。”
“我并不想诉诸战争,身为巨蛇城主,我有义务避免战争的发生,避免子民流血。除非战争不可避免。请相信,白骨圣光教廷,从来就不惧怕战争。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时候是不打仗的。在战争方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