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耍上几招呢,薛曜赞叹着走了过来。
“虎祐军已经回了新乡,我特意来向你辞行。”
怀玉放下剑,怅然道:“如今一切归于平静,新乡数百万百姓就交给薛将军守护了。”
薛曜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可去新乡观赏观赏,不像厢城多山多水,新乡地广天高,是个赛马奔跑的好去处。你若去了,必会喜欢上那里的。”
怀玉应了,又与薛曜说了会儿话,薛曜便告辞离开。
怀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失笑。
本来厢城之旅是要半途打劫虎祐军的,如今不仅没劫成,还帮着薛曜夺回了新乡,白白折损了几万将士,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也罢。
他日再作计较。
怀玉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头脑发胀,小腹隐隐作痛,惊得赶紧回了屋,将小柳叫了过来。
“小柳,今日是什么日子?”
小柳见了怀玉一脸苍白尴尬不已的样子,瞬间明白了。
虽则还差几天才到日子,但姑娘一向不准时,小柳忙吩咐下人熬红枣桂圆粥来,又急急备了干净衣物。
怀玉收拾妥当之后,已是痛得不行,脱力地蜷缩在床上。
小柳拿了三四个暖炉,床头床尾各放了一个,将剩下的暖袋放在怀玉腹前,又仔细地给怀玉盖了一床被子。
见怀玉疼得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小柳翻箱倒柜找了会儿药,才记起上月已经吃完了所有的止痛药,而这个月沁沁小姐忙着做胭脂,还没来得及制药呢。
怀玉听到了小柳的翻箱倒柜,知道必定是没药了,她咬牙一字一句交代小柳。
“去,让池姐姐给我开副药,止痛的。”
小柳依言匆匆去了,安静的屋子里霎时只剩怀玉的吸气声。
怀玉只觉得阴恻恻的疼痛从小腹蔓延开来,痛到腰上,背上,以及四肢她四肢冰冷,只觉得身上的所有部位都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只余下疼痛的发源地,小腹处。
这是怀玉这些年落下的病根,她原本壮实得像头牛似的,然而那一年大雨之中经历了那件事,整个人大病一场,虚弱了许多,不仅夜夜梦靥,还落了个每月落红必定疼痛难忍的宫寒之症。
段沁沁这些年一直在她跟前为其调养,却总不见效,怀玉每每痛得受不了了,往往只能直接喂她一粒止痛药。
段池池和段沁沁赶过来的时候,怀玉满头细汗,面色苍白,虚弱的样子看得段池池眼眶一热,将手里的药碗放在床头柜子之上,轻轻拍了拍怀玉。
“怀玉。”
怀玉紧闭着眼,并未答话。
段沁沁叹息道:“这是痛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倒也好些,不用清醒着忍受这份痛苦。”小柳带着哭音,“让她睡会儿吧。”
段池池只得任由怀玉就这么晕着,给她喂了药。
三人面带忧色守在怀玉床前,段池池叹道。
“她当年受了寒,以至气滞血瘀,寒湿凝滞,本就是宫寒之症;然而她却又不好好保养,心思又多,心力交瘁,劳累过度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加起来,可不是药石无医了么?”
“谁说不是呢,但凡姑娘能少想些,看开些,也不至于此。”
段池池只看了一眼小柳,沉默着不再说话。
这些年光是想起在冥疆受苦的父兄,段池池都忍不住地发抖,恨不能将那位挫骨扬灰。
怀玉背负的血海深仇,又如何能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