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丈有余的后帐,走至一旁的书架上扫视了一圈,抽出一本《孙子兵法》,翻开书坐了下来。
昨夜军中大量将士都已在徐洵的统领下连夜去了昌平,为了不让羌人起疑,自己才留了下来。
应付一日,就足够了!
不过就算让羌国使臣知道了真相,他又能如何呢?
在虎祐军的地盘上,借他十个胆子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薛曜如是想着,颇有些无奈地觉得自己这真是深受顾怀玉荼毒,以往的他,若有战,直接迎战就是了,哪里会考虑这么多弯弯道道?
这也是爹曾经说自己只能为将,不能为帅的原因吧。
薛曜脑海里浮现了在太守府见到的赵宴,出身皇室,身份高贵,小小年纪处事练达,运筹帷幄,身后是深不可测的实力,薛曜自认自己枉活了二十一载,连一个少年郎都比不过。
他目光落在书上《计篇》第一页。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不可不察,不可不察。”
薛曜突然后悔起来,以前父亲给自己讲兵法的时候,自己总自傲地觉得凭自己一身本事,用不着书上的计谋,只凭借着稍有的天赋蒙混了父亲和夫子的考核。
他一动不动细细看了几个时辰的兵书,直到日落时分,外头传来了和魁的大嗓门。
“将军!“
薛曜闻言,放下书走了出去,和魁风尘仆仆,道:“三军将士都已秘密到了昌平,徐三哥要我前来请将军指示,是不是可以放出消息了?”
薛曜看了看西边落山的太阳,点头。
“放吧。”
今日将消息放出去,不出两日,姜乞就能收到,按世子的说法,姜乞在冲动和愤怒之下,会迅速集结大兵,最多三日,就会从新乡赶到昌平。
还有五日时间,完全够用。
“将军,这京都来的世子说的话,真的靠谱吗?”和魁挠头问道,“姜乞发了疯才会攻打昌平以卵击石吧!”
薛曜好笑地听和魁文绉绉地说了个“以卵击石”,失声一笑:“看来你最近确实用功了,不仅能说出‘以卵击石’这样的成语,还能判断姜乞的作战风格了,值得嘉赏!”
和魁老脸一红。
“都是属下看守不力,才给虎祐军带来了这么大的灾祸。这几日将军虽没有惩罚和魁,和魁却难受得紧,立誓今后要认真读书识字,向徐三哥学习。”
这可真是浪子回头,迷途知返啊!
薛曜欣慰地看着不停自我检讨的和魁,深觉自己竟还比不上和魁的境界,人家这知错就改、尊敬知识的学习态度,比自己当年可强太多了!
想多了都是泪!
薛曜用力拍拍和魁的肩膀:“好样的!”
和魁嘿嘿一笑:“将军还没回答我,姜乞怎么会突然这么反常呢。”
“这个么。”
薛曜深深看和魁一眼,故作神秘地道:“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他说完后,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回了后帐,留给和魁一个消失不见的背影。
昨日三军议事,所有大小将领都参加了,唯独和魁还在点兵,等他赶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分配任务了,他的任务就是立刻带领刚刚点的兵偷偷出营,还来不及问为啥呢,其余人就已经撤得不见人影了。
什么啊?
和魁瞪大双眼,满脸不解:知识的力量?那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