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恩重如山,好一个敬重有加!”
薛曜道:“袁伯父!袁督运!你和我父亲并肩作战十几年,情同手足,我敬你是军中老人,委以重任,放心地将几十万大军的辎重粮草交由你监管督运,可你……”
薛曜抖着手指着袁捷:“此时此刻,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将军,你杀了我吧!”
袁捷扑通跪下,一声悲泣。
众将反应了过来,皆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袁捷,此刻他虽身着红色兵甲,却毫无往日的杀伐果敢之气,面上的皱纹、发间几缕白发无声地昭示着这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了。
薛曜别开眼,长叹一声。
“你听信谗言,背恩忘义,更私通敌国,残害同袍,在众军粮草中下药,致使将士上吐下泻,死于敌手者达十余万,今日我杀你,是你死有余辜。”薛曜将地形图上的剑拔起,握在手中。
他红着眼看向袁捷,一字一句。
“而我不杀你,是念你年迈体衰,这些年勤勤恳恳,劳苦有功,你自脱了这身戎装,回家去罢!”
袁捷老泪纵横,长跪不起:“王昀此人,深不可测,军中非我一人受他胁迫,将军千万当心。”说罢,他骤然举起腰上佩剑,自戕于众人面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阻挡不及,待反应过来之时,地上一滩血迹,袁捷已经倒地不起。
薛曜神色不变:“徐副将,传令大军,将月前大军腹泻之缘由如实告知众将士,袁捷畏罪自杀,将其好生安葬。”
帐外的寒风似乎更凛冽了些,空气里的血腥味儿被隔在了帐内。
接下来的几日,薛曜以雷霆手腕换下了虎祐军中负责辎重的上下督运,就连押送牛车的队伍也一并换成了自己信得过的亲卫。
薛曜知道,袁捷死前说得没错,王昀在虎祐军中多年,将士们或多或少受过他的恩惠,不知有多少人为他所收用,更不知有多少人对他心悦诚服。
然此时大战在即,没有那么多时间让自己细细谋划,那就只好快刀斩乱麻了。
这一日,他拧眉看着案前的账本。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吓了一跳。
除去明眼就能看出的五万件冬衣无法分配之外,若要真打起仗来,其余的粮草算下来也才堪堪能撑个十天半月,也就是说,若半月之内不能击败羌人,虎祐军便会陷入无粮之境。
即便临时在厢城以及邻近大小县城大肆征粮,最多也只能多撑五日。
而朝廷现下忙于镇压北边起兵的安王,已经顾不上这偏远的西南一带了,就连薛曜丢失新乡这么大的事,也只是匆匆送来了一个无论如何要守住厢城的口谕。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往日他排兵布阵,上阵杀敌,军中一应琐事都有袁捷打理照应,自己也就没怎么过问。
可这会儿,军师徐玮送来了这么一份账册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仗可怎么打?
薛曜正愁眉不展之际,怀玉这边却泰然自若,自己麾下顾家军不足五万,然却无辎重之忧,况且守厢城一事本就是虎祐军的职责,冲锋陷阵的大头就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