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孔先生继续讲:“如此理解下来,孔子最后说的这句话,其实是在说,子贡啊,你这样是很难和小人磨合的呀,人家和你走得太近,你又不会圆滑谦让,人家离你远了,你也一样会怨恨他们。”
半学斋里的二十六名学生,今日第一次听到如孔先生这般“不同寻常”的解释,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
难道自己之前读的都是假书不成?
怀玉也陷入了震惊之中,“唯女子与下人为难养也”这句话,不是自己理解的这个意思也就罢了,居然也不是赵宴所说的那个意思吗?
“先生,您这番言论,恐怕整个大祐无人敢同意吧?”怀玉质疑道。
孔先生轻飘飘地看了看她:“你方才那番言论,就有人敢同意了?”
怀玉悄声道:“最起码,大祐各家各户的女孩儿,都会同意。”
双燕和沅兮在她后一排憋笑憋得好辛苦。
半学斋外的赵宴和裴三公子两人倒是不用憋笑,直接笑出了声。
孔先生也不欲与怀玉多争论,只道:“圣人之学,乃千古瑰宝,方才一番言论,也只是我一家之言,诸生听之思之,不必计较。须知百家争鸣,万花齐放,才是求学之道。”
课堂下的众人收起了震惊的表情,一个个若有所思,提笔记下方才所得。
屋外的赵宴看了一眼认真写字的怀玉,笑了一笑,抬脚走了。
等到怀玉下学,急急跑到依庸堂的时候,谢琅告知她赵宴早已回去了。
怀玉垂头丧气:“哎呀!怎么这么急着走,我还想和他好好讲讲‘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句话呢!”
“哦?”谢琅抬眸,“这话听起来有些故事。”
“害!”怀玉大大咧咧躺在美人榻上,顺手拿起来一本书,“今日孔先生一番高论,闻所未闻,直接震惊了我们一群小伙伴。”
谢琅饶有兴致:“孔先生一向别出心裁,当年我也受过他的启蒙呢。”
怀玉从塌上爬起来:“还有这回事啊?师父,您上学那会儿,孔先生是怎么解释‘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的?”
谢琅神秘一笑,吐出了一个词:“语境!”
怀玉了然,又躺回塌上,逗弄放在案几之上竹笼里的鸽子。
她自言自语道:“今日听孔先生一番话,让我觉得我之前读的都是假书,小灰,你说是不是呀?”
小灰是怀玉给鸽子取的名字,它这会儿尖尖的嘴角撇向一边,无声地抗议这个名字。
怀玉继续逗弄它:“等这个月沐休,我就带你回家,训练你给爹爹送信。”
怀玉这么想着,仿佛能预见以后家里的信靠小灰送的日子了,她美滋滋地笑出声来。
“啧啧啧!”谢琅嫌弃道,“你可知道训练一只鸽子送信得花多少精力?”
怀玉摇头。
谢琅:“训练信鸽在两个固定地点之间送信,需在甲地喂食信鸽,但是晚上不让它进甲地的鸽舍,只能进乙地的鸽舍,经过漫长的训练后,信鸽方可往返于两地送信。而你的小灰至今都还没有认你这个主人,也不认这个地方是它的家,它形单影只的,怎么可能听你的话往返两地?”
“我看你的小灰也只能待在笼子里了此余生了。”谢琅最终总结,说出的话十分无情。
怀玉急了:“那我就先养一段时间,石头都能焐热了,我就不信捂不热一只鸽子!”
谢琅“噗嗤”一笑:“捂热了,炖炖汤,额,想必会很香!”
“师父!”
怀玉忙将鸟笼提远了一些。
“感情我还得防着师父您偷偷把它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