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琅放下棋子,仔细打量这只鸽子。
这是一只极美的鸽子!
眼珠清亮,毛色光滑,灰中带绿,胸肌丰满而强壮,尽管腿上受了伤,但仍十分警惕,令人难以靠近。
谢琅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筒,使巧劲儿将箭拔出,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口,撒上伤药,给它包扎了一番。
“好在你的箭并非军用,它又灵巧地避开了要害,这伤好好养两天就好了。”谢琅边擦手边道。
怀玉心疼地和鸽子对视:“那就好。”
她伸手想摸摸鸽子光滑的头,这只鸽子却避开了她,骄傲地去吃谢琅撒在桌上的豌豆。
怀玉:“……”
谢琅边喂鸽子吃的,边笑。
怀玉不开心了:“这小家伙,果然记仇。”
她自个儿气了一会儿,又压低声音问:“师父,我们要不要看看它送的是什么信?”
谢琅收起笑容。
怀玉忙道:“我说着玩儿的。”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读了那么多书,连这个也要我教?”谢琅语气有些生硬。
“我……”怀玉委屈,“徒儿错了。”
谢琅叹了口气。
“这鸽子是短途信鸽,你看它羽毛干净一尘不染,说明还没有飞多久,因此这封信极有可能是京都的人寄出来的,飞鸿馆附近都是些平民百姓,一般用不上信鸽,只有飞鸿馆的各位先生、经长、典谒、管干、堂长、副讲以及山长有可能是收信人。”
谢琅一字一句地分析给怀玉听:“现在,你还想拆这封信吗?”
“不想不想!”怀玉连连摇头,“我本来也不想,就是那么一说……”
谢琅轻轻揉了揉眉心:“那你好好照顾它,待它康复了,就送它走。”
怀玉连连应好,连夜给它找来了个鸟笼,贴心地准备了五谷杂粮作为它的伙食。
不敢提着它走出依庸堂,只好将它养在谢琅的书屋。
因为这只鸽子,怀玉一日要往依庸堂跑几回,平常下了课,她总要再多练一会儿武,这些天也不练了,一下学就往依庸堂跑。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这只骄傲的鸽子恢复得很快。
才第三天,伤口就已经结疤了,它仰头挺胸地上蹿下跳,仿佛是要冲出这鸟笼的束缚。
怀玉依依不舍,心情沉重地打开鸟笼,捉起它,将那只竹筒绑到它的腿上。
又抱在怀里,蹲在依庸堂门房外,一下一下地摸着它的脑袋。
谢琅看了看伤感得要哭了的某小姑娘,使劲地揉了揉眉心。
“放它走罢。”谢琅出声道。
怀玉抚摸着鸽子柔顺的羽毛:“多可爱、多乖的鸽子呀。”
谢琅不说话了。
“害!”怀玉吸了吸鼻子,抱着鸽子站起来,“去吧去吧。”
她一松手,鸽子扑棱了几下,头也不回地往天上飞去了,怀玉跺脚:
“这记仇不记恩的家伙!”
谢琅在她身后,仰头看着鸽子飞去的方向:
“人世间,哪能事事尽心如意。你射下了它,是缘起,如今你不得不放它走,是缘灭。缘起缘灭,本就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