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勉强忍住痛痒的马阳德听见这传令士兵所言,顿时觉得浑身痛痒难耐。
“这病莫不是雨下到何处,何处便会染上?”他喃喃自语着,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在他心头升起。
马阳德已经三十五岁了,和军营里这些毛头小子相较,他的不舍和牵挂要多许多,这场来势汹汹的病令他恐慌,再这么下去,皊州所有县沦陷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抬脚走向了舒白暂居的小院。
敲门而入,眼前男子的面容却是红肿一片,不见往日风采。
“我怀疑我们喝的水有问题。”舒白用双手强力抠着眼前的木制桌板。
“你并未出门淋雨?”马阳德连忙关了房门,自顾自地坐到了舒白对面。
“我已两日未出过此门了,可我还是染上了病,我怀疑我们饮用的水源被动了手脚。”
“有没有可能是这病会传染?”
“也不排除此种可能,我们先将城中染病之人和不染病之人分开吧。”舒白语速不满,可是每个字都不想是说出来的,倒像是直接从嘴里蹦出来的。
忍痛之人常会咬紧牙关,舒白此时直觉得自己的后槽牙快要被咬碎了。
城中还有行动力的将士都是极少数,符广便是其中之一。
他依着吩咐用那大陶罐整整打了两陶罐水送去了舒白屋内。
银针放入,果然发黑了。
他紧紧盯着那发黑的细针,想笑却又想哭。
水源有问题?雨水要是有问题落到河流井里自然会污染水源,舒白感觉自己像是魔怔了。
解药一日不出,难道还能让这成千上万的百姓不喝水?不吃饭?
他颇有几分自嘲地收起了银针。
这一边,竹二却正在袖中摩挲着一枚小小的药丸。
服下它,自己便能脱离这痛苦,可服下它,今夜便有一场屠杀等待着这城中的人。
他们——来自书院的数十人服下解药后,将会在夜半打开这梦溪县的大门,迎接那南洺的军队。
竹二并不算聪慧之人,从未上过学的他只认识寥寥无几的几个字,其中两个便是崤东。
孤儿出身,无依无靠,书院靠着药物控制了他许多年,这一次的他却不想听从书院所谓的安排了。
下了决心的舒白,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药丸切成了两半。
他服下了一半,另一半则交给了舒白,这个正在绝望边缘、情绪有几分崩溃的年轻人。
“今夜会有书院的人从里面打开梦溪县城的大门,南洺将会带军夜袭。”
舒白瞧着眼前之人,他手里拿着那半颗解药,眼神是少有的漠然,被折磨了半日的舒白,已经开始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
嘴角上扬,那是一个难看的笑“我知道了,你安心回去吧。”
上一次的火药并未用完,那剩余的黑色粉末跟着这九万大军一道后撤了。
舒白用双手撑在木桌两边,面前是那皊州地形图。
他抬手蘸取朱砂,在梦溪城外画了一个叉,既然他们想来,那就让他们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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