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蚕,不可避免地开始生病。
新孵出的小蚕死了一片又一片。
只要一筐之内有少量蚕蚁生病,稍不注意就会接连出现许多伤亡。
柳奕只看得出来,蚕蚁们仿佛得了一种“胖头病”,胸腹以上的部分鼓胀透明而不能吃食,僵直不动的小蚕很快就会死去。
具体的病因芳娘没法分说得清楚,也不知能用什么方法消除。
蚕蚁本身太小又脆弱,经不起任何折腾。无论是农家常规消毒的烟熏还是洒石灰水,都显得“凶狠”了一点,应用起来不好把握,不太保险。
恁“虎狼之法”和蚕病比起来,农妇们也不晓得哪种方式会叫蚕蚁们伤亡得更快些。
椿、柳两家的蚕架都没能幸免,新生的蚕蚁在一天天长大中一点点死去,很快就变得干枯,混在桑叶与蚕沙中,变成垃圾。
柳氏与椿氏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给蚕具消毒,能够蒸煮的都蒸煮暴晒;每天将蚕室洒扫干净,也顺带给室内适当地通风透气。
至于她们自身的清洁,椿氏让芽姊儿每日熬上一盆皂角水,进出蚕室都自觉洗手。
准备的桑叶也尽量在通风条件下晾干了露水,不新鲜不健康的都挑选出来不用——柳家提供的桑叶当然没有受污染的顾虑,芳娘也故意叫椿家人来大致查看过。
这么一番混乱紧张,熬过了头几天,渐渐长大的小蚕终于开始蜕第一次皮。
脱皮之后的儿蚕,不知是否由于“体质增强”了,到底还是基数的庞大,“经得起造”,总算渐渐停止了大量阵亡。
这次的蚕病,两家的损失加起来不算小,一下就去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幼蚕,也就是说恁新茧的产量,立时便少了十来斤。
柳氏和椿氏保守一合计,她们两家这一季养的蚕,到成茧时能剩得一半就不错了,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后期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后椿氏又向柳氏提出,根据她家的经验,这一次的问题,可能主要还是蚕室里太过闷热的原因。
椿氏参加过“学习班”,道恁教习的妇人关于暑热的问题,也没教出甚高明的主意,除了农妇满已然懂得的养蚕常识,论来论去,主要还在于蚕种的选择。
她们的理论认为,蚕种到位就可以孵育出健康耐病害的儿蚕,自然足够抵御许多问题。
且那教习的妇人还提醒农妇满,可以集中购买“官方提供”的蚕种。
听闻选育时就使用了昂贵的朱砂等手段消毒,恁夏季孵得的蚕被她满称为“爱蚕”或“珍蚕”,足见得其孵化选育的困难与珍贵。
蚕种固然重要,但椿氏认为,她家以往在养过春蚕之后,紧接着便养第二季蚕。恁般,即使天气渐渐热起来,蚕也基本该上山结茧了。
从时间上说来,蚕的主要生长周期远没到如今这般顶着暑热的时候,恰恰能错开夏季最炎热的时节。
养蚕主要依靠密集养殖的手段,适当的温暖环境可以提高养殖效率,但温暖的环境,又容易滋生病害。
像她们这一次养蚕,即便现今已入了秋,也毕竟还有个处暑的节气,蚕蚁最小的时候正犯着三伏天,当然更容易生“热病”。
她还道出一个土办法,用冬季干枯的桑叶制粉,给蚕喂食可消暑热,或能预防一二。
柳氏回家之后